第61章 猩红警报(2 / 2)

桌面上的钢笔纷纷滚落到地面 ——

那是小林的父亲留给她的英雄牌钢笔,笔身是磨砂黑的,笔帽上刻着 “深海无畏” 四个字,是父亲退休前在 “蛟龙号” 团队工作时的纪念物 ——

笔帽脱落时在桌面上划出细碎的 “吱呀” 声,像牙齿打颤,又像在低声哭求。

“液压管…… 撑不住了!”(hydraulic pipe... t hold on!)

信号里突然蹦出一句模糊的英文,像一滴冷水砸进滚沸的原油:不是泛起涟漪,是炸开满室飞溅的热油。

控制台前的操作员们几乎是从人体工学椅上弹射起来,负责翻译的小李刚喝了一口温水,听到这句话,水直接呛进了气管,剧烈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手里的翻译本都掉在了地上;

那本子上还写着昨晚预习的深海专业术语,“热液喷口”“深渊环境” 等字样旁边还画着小括号备注,此刻却被咖啡渍溅得模糊。

负责通讯监听的小张肘尖带翻了刚冲好的黑咖啡 ——

那罐咖啡豆是母亲托远房亲戚从哥伦比亚麦德林产区带回来的阿拉比卡豆,据说那里的种植园海拔 1800 米,昼夜温差大,豆子带着焦糖和柑橘的香气;

小张早上特意用手冲壶焖煮了 3 分钟,加了两勺荷兰进口的炼乳,本来想在 8 点交接班前慢慢喝,享受片刻甜意,此刻却全洒了。

深褐液体顺着线路槽蜿蜒 ——

线路槽里铺着橙色的超五类网线和蓝色的 2.5 平方电源线,咖啡液像一条黏腻的小蛇,沿着网线的缝隙钻进去,很快就渗到了下方的主板上。

主板上的 L 陶瓷电容瞬间冒起细小的白烟,那是电容被烧毁的迹象,深褐液体滴落在裸露的电路板上时,溅起米粒大小的电火花,伴随着 “滋滋” 的短路声,像某种小生物在痛苦呻吟,还带着淡淡的焦糖焦糊味 —— 那是炼乳被高温烤焦的味道。

负责供电监测的子屏瞬间黑掉,屏幕上原本稳定的 “电压 220V” 字样变成乱码,像一群扭曲的小虫子。

应急供电系统随即启动,机房传来 “轰隆” 的柴油发电机启动声 —— 这台发电机是国产的,去年台风天曾撑过 36 小时的断电,此刻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

控制台顶端的指示灯从红色跳回黄色,亮度明显降低,原本清晰的子屏画面变得有些模糊,像蒙了一层薄雾。

那黄色光芒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映在小张沾了咖啡渍的手背上,凉得发僵,连咖啡渍边缘的皮肤都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隔壁工位的老赵碰倒了堆叠的纸质报告,A4 纸纷飞间,印着 “深海网络安全等级 —— 最高机密( SEcREt)” 的字样在红光照耀下格外刺眼;

边角还沾着他今早没擦干净的全麦面包屑(那是食堂新推出的杂粮面包,他特意多拿了一个当早餐,面包屑沾在机密报告的折痕里,还带着点麦麸的粗糙触感)。

有几张报告落地时展开,能看到上面的手绘草图:一个类似 “水母” 的结构旁,标注着 “原生神经单元提取点位:

马里亚纳海沟 11°20′N”—— 这 “原生神经单元” 是 2021 年国 “阿尔文号” 深潜器在马里亚纳海沟首次发现的,当时仅取样 0.5 克,却检测出 17 种未知蛋白质,被国列为 “最高优先级研究项目”,单克研究经费高达 120 万美元。

草图下方还有一行被红笔圈住的字:“需在 0-4c低温下保存,避免激活自我复制程序”,红笔痕迹边缘有些晕染,像是有人曾在紧张时反复描摹这句话,墨水渗进纸纤维里,像凝固的血迹。

这信号本该由 “利维坦” 的非人智能优先接收、解析、过滤 ——

这套系统的运算速度达到每秒 10 的 14 次方次,相当于 5 万台家用电脑同时运算,能在 0.01 秒内识别并拦截异常信号,过去三年里,它成功屏蔽了 237 次非授权访问。

可此刻,它却绕开了所有程序,裹着人类的绝望直抵核心。那嘶吼像一把生了锈的凿子,每一声都狠狠砸在众人耳膜上,砸碎了所有人对 “深海网络可控” 的认知。

过去三个月,他们监测到的国深海行动全是 “压制”“掌控”“清除” 这类带着金属冷意的词:2 月 17 日,截获国 “弗吉尼亚” 级核潜艇 “明尼苏达号” 的通讯;

提到 “在北大西洋 45°N 海域清除 3 处深海信号源”,当时声纳还捕捉到信号源被摧毁时的低频震动,持续了整整 12 分钟,震得监听设备的指针都在疯狂摇摆;

3 月 9 日,捕捉到 “利维坦” 系统的指令,要求

“将南太平洋 10°S 监测浮标的警戒等级提升至最高”,浮标随后传回的数据包里,生物质浓度异常升高了 40%,像某种生物被惊扰后的应激反应。

“求救” 两个字,像从冰壳下撬出的活物,陌生得刺耳,连空气都仿佛因为这两个字变得凝滞,吸进肺里都带着冰碴儿。

“求救信号?能解析出具体内容吗?身份识别码呢?”

陆衍之的手掌重重按在控制台冷硬的合金边缘,指节被捏得泛出青白色,合金表面的防滑纹路在他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子,像刻上去的焦虑。

他的指尖还留着昨夜调试量子信号模拟器时留下的薄茧 —— 为了校准 480n 蓝绿激光的波长(这个波长在海水中的衰减率最低,是深海通讯的最优选择);

他连续 48 小时没休息,用镊子夹取光学镜片时,手指磨破了皮,现在还贴着一小块创可贴。

创可贴边缘卷了边,露出细微的 “沙沙” 声,像在反复确认眼前的危机不是幻觉。

作为海军深海战略研究室的主任,陆衍之曾参与 2012 年 “蛟龙号” 7062 米深潜任务,当时他负责舱内环境监测;

曾在 7000 米处遭遇过两次设备报警,都靠着精准操作化险为夷,对深海环境的凶险比谁都清楚。他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杂波,声音里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72 小时前 —— 也就是 3 天前的凌晨 2 点 17 分,我们从北大西洋 45°N、30°w 的海底光缆截获过国加密通讯,里面反复提‘东海海沟坐标(28°N,127°E)’‘净化窗口时间:

0800’,当时技术组以为是常规的‘海域清理’任务,现在看来…… 那根本是他们自己挖的陷阱!” 他说 “陷阱” 两个字时,牙齿咬得发紧,腮帮子上的肌肉微微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