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纹身店的门被徐晓雯轻轻推开,门楣上悬挂的青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午后的沉寂。店内熟悉的墨香与药草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灰尘味扑面而来,一切陈设依旧,工作台上摆放整齐的银针、各色灵墨罐,墙上悬挂着徐庸师父留下的那些蕴含玄奥意境的刺青图样,仿佛时间在此停滞。
然而,陈默深知,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早已汹涌。他刚刚在店内坐定,甚至来不及喝一口徐晓雯沏上的热茶,店外便传来了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
温不弃原本歪在椅子里假寐的眼睛倏地睁开一条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哟,来得可真快。小子,正主上门了。”
林薇下意识地靠近了陈默一些,眼神中带着警惕。
陈默面色平静,对徐晓雯微微颔首。徐晓雯会意,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拉开了店门。
门外,站着两人。为首的正是昨日在观星斋有过一面之缘的玄天宗长老玄诚子,他依旧是一身玄色道袍,面容古拙,气息渊深。身后半步,则是面容俊朗、神色冷峻的凌云霄。
“墨道友,柏道友,别来无恙。”玄诚子目光扫过店内,在温不弃和林薇身上略一停留,最后落在端坐于工作台后的陈默身上,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听闻陈小友已安然返回,贫道特来探望。小友力破邪阵,功德无量,伤势可有好转?”
他话语客气,姿态放得颇低,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和审视之意,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在小小的店铺内。
墨守规和柏庐此时并不在店中,他们需坐镇观星斋,稳定因大阵余波而紊乱的星力。店内此刻,明面上是陈默、温不弃、林薇和徐晓雯四人。
陈默起身,拱手还礼,不卑不亢:“有劳玄诚前辈挂念,晚辈侥幸保得性命,仍需静养。”他语气平淡,既未显露重伤未愈的虚弱,也未张扬觉醒“心眼”后的变化。
玄诚子含笑点头,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陈默的眉心与双手,仿佛在探查着什么。凌云霄则安静立于其后,眼神锐利,如同出鞘之剑,默默观察着店内每一个人,尤其是温不弃。
“小友不必过谦。”玄诚子步入店内,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墙上的刺青图样,“守夜一脉,人才辈出,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担当,实乃苍生之幸。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经此一役,幽冥教虽受重创,但那冥骨真身威胁仍在,更兼‘源初密钥’之事已现端倪,天下恐将多事。我玄天宗忝为正道领袖,对此绝不能坐视不理。”
他看向陈默,目光变得深邃:“贫道此次前来,一是探望小友,二来,也是想与小友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关于那‘钥匙’,小友身负守夜传承,又亲历净水厂与废窑之战,不知……可有更进一步的发现?譬如,其具体形态、属性,或是……其他碎片的感应?”
终于切入正题了。玄诚子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钥匙”的核心信息,语气虽然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探究意味。
温不弃在一旁嗤笑一声,灌了口酒,却没说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陈默心中清明。玄天宗果然对“钥匙”志在必得,而且似乎非常急切。他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前辈所言极是。只是钥匙之事,玄奥莫测,晚辈所知有限,无非是些模糊感应。倒是贵宗传承久远,巡天镜更能观测天机,不知对那‘九钥归一’之说,有何高见?晚辈洗耳恭听。”
他将问题抛回给玄天宗,既避免了暴露自身与林薇的秘密,又能试探对方的底细。
玄诚子眼中精光一闪,对陈默的应对似乎有些意外,随即笑道:“小友果然心思缜密。不错,‘九钥归一’确非虚言。据我宗古籍记载与巡天镜观测,九把钥匙各具本源法则,散落天地,彼此间确有聚合之势。然其过程凶险万分,若被邪道所得,用以归一,必将引发灭世之劫。故而,我宗必须抢先一步,寻得钥匙,妥善保管,乃至……寻得引导其归于正途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