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裹挟着细碎的冰碴,狠狠刮在防寒面罩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嘶嘶声。放眼望去,天地间尽是白茫茫一片,连绵的雪峰如同巨兽的獠牙,直插灰蒙蒙的天际。昆仑雪山,这片被誉为“世界屋脊”的禁地,正以最残酷的姿态迎接这群不速之客。雪粒在狂风中飞舞,像无数细小的刀刃,切割着一切敢于挑战它的生命。远处,雪崩的轰鸣声隐约可闻,仿佛大地在低语,警告着闯入者:这里不是凡人该踏足之地。
“温度零下三十七度,风速每秒十五米,能见度不足五百米。”叶天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器传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根据气象数据,这是昆仑山脉北坡典型的‘白毛风’天气,历史上曾导致多支探险队全军覆没。1956年中苏联合登山队在征服慕士塔格峰时,就遇到过类似的天气。当时十六人的队伍,只有三人幸存。幸存者回忆说,最大的威胁不是低温,而是方向感的丧失和体力的急速消耗。”
他走在队伍相对靠后的位置,手中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屏幕正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那是他研发的“昆仑探索系统”,集成了气象监测、地形分析和生命体征追踪等多种功能。叶天补充道:“数据显示,这种极端环境下,人体热量流失速度是平原地区的三倍以上。参考2015年一支英国探险队在喜马拉雅山的报告,他们在类似条件下,仅两小时内就有一名队员因失温症陷入昏迷。我们必须高度警惕。”
王胖子喘着粗气,每一步都深深陷入及膝的积雪中:“他娘的...这鬼地方,比咱们在云南遇到的瘴气林还邪乎!吸口气都觉得肺管子要结冰了!要我说,当年在野人山虽然湿热难耐,但至少不会冻成冰棍啊!记得那次在热带雨林,咱们被蚂蟥咬得满身是包,可好歹能生火取暖。这儿倒好,连打火机都点不着!”
我忍不住插嘴:“胖子,别抱怨了。想想那些历史上的探险家,比如1924年马洛里和欧文在珠穆朗玛峰失踪的事。他们面对的也是这种绝境,但至少我们还有现代装备。”我紧了紧领口,感觉寒意正透过最顶级的防寒装备渗透进来,“记得培训时教官说过,在这种环境下,每多说一句话,就会多消耗一分维持体温的能量。科学数据显示,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会加速体温流失,相当于每分钟多消耗5-10卡路里。”
“少说话,保持体力,调整呼吸节奏。”走在前方的龙渊头也不回地说道。他脚步轻盈,看似缓慢,却始终领先队伍半个身位,厚重的积雪似乎对他影响甚微。他的目光锐利,不断扫视着四周看似平静的雪原。“我祖父的笔记里提到,昆仑山的雪域隐藏着无数陷阱。1947年,一支美国探险队在这里失踪,后来发现他们的尸体时,全都冻成了冰雕,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微笑。可能是低温导致的幻觉。”
张起灵则如同幽灵般游离在队伍侧翼,他几乎不说话,只是偶尔会停下,抓起一把雪在指尖捻动,或是俯身贴近冰面聆听。他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似乎映照着常人无法察觉的危险。一次,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触雪地,低声道:“雪中有杂质,不是自然降雪。”龙渊闻言走近:“什么意思?人为干扰?”张起灵摇头:“更古老,像是一种能量残留。”
“体温监测显示,外围成员体温正在缓慢下降,必须加快速度。”叶天的声音再次响起,“根据系统实时演算,前方十二点方向,约三点七公里处,存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地热异常区,可能是我们今晚唯一的宿营地。数据显示,该区域地表温度比周围高5-10度,类似于冰岛的地热田,但成因未知。”
龙渊忽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队伍暂停。他蹲下身,用手套拂开表层的积雪,露出底下晶莹的冰层。“这里的冰层结构很奇怪。”他沉声道,“不像是自然形成的。看这些纹理,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排列过。”他指向冰层中的细微裂痕,“这些裂痕呈放射状,类似于地震后的冰裂,但频率异常。1980年圣海伦火山爆发时,附近冰川也出现过类似现象,但这里是稳定的高原。”
张起灵无声地靠近,也俯身观察。他用指尖在冰面上划过一个奇特的符号,冰面竟然微微泛出蓝光。“古老的封印。”他简短地说,“这里曾经有过非同寻常的力量。我在西藏一座寺庙的经卷中读到过,这种符号源自苯教,用于封锁地脉能量。”
“封印?”王胖子凑过来,喘着气说,“小哥,你是说这冰底下封着什么东西?该不会是像长白山那个青铜门后的...怪物吧?我记得那回咱们差点被那些尸蟞给啃了!”
“不一样。”张起灵打断他,目光依然停留在冰面上,“这里的能量更加古老,也更加...不稳定。类似于通古斯大爆炸前的能量积聚,但更内敛。”他顿了顿,补充道,“1908年通古斯事件释放的能量相当于1500万吨tNt,而这里,我感觉到的波动可能更诡异。”
叶天操作着他的设备:“系统检测到微弱的电磁异常,频率在0.5到3赫兹之间,这与地球上任何已知的自然现象都不相符。有趣的是,这个频率范围恰好与人类大脑在深度冥想时产生的脑电波相近。研究显示,这种频率可能影响人的潜意识,导致幻觉或记忆混乱。2018年,一支德国科研团队在北极圈也记录到类似信号,但他们归因于太阳风干扰。”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心里泛起一丝不安。我想起读过的心理学案例,比如1950年代美国中情局的KUltra计划,就曾用低频电磁波进行精神控制实验。
“意思是,”龙渊站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雪屑,“这片雪域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诡异。我记得祖父的笔记里提到过,昆仑山中有一些区域能够影响人的神智,让人产生幻觉。1972年,一支苏联科考队在这里报告称看到了‘雪中幽灵’,后来证实是缺氧和电磁干扰的共同作用。”他的眼神严肃,“我们必须小心,别被自己的大脑骗了。”
就在这时,叶天的设备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注意!右前方冰层下有空洞回响!”叶天立即警示,“绕行,轨迹已发送至各位导航仪。根据声波探测,这个冰裂缝深度超过200米,宽度在逐渐扩大。数据显示,裂缝以每小时几厘米的速度扩张,可能是地热活动或冰川运动所致。参考格陵兰岛冰川的研究,这种裂缝往往隐藏着地下河流或空腔。”
队伍立刻转向。就在我们原本行进路线的右侧,一片看似坚实的雪地悄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冰裂缝隙。裂缝边缘,冰晶在风中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古老的秘密。王胖子抹了把冷汗:“乖乖...这要是掉下去,神仙也难救。记得2018年那支日本探险队吗?六个人在阿尔卑斯山掉进冰缝,搜救队找了半个月才找到遗体。法医报告说,他们是在坠落过程中就因撞击丧生,不是冻死的。”
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裂缝边缘,他凝视着幽暗的深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从背包中取出一根荧光棒,折亮后扔进裂缝。荧光棒下落了很长时间,光芒越来越微弱,最后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小哥,有什么发现?”我问道,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张。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屑,只吐出两个字:“很深。”但随后,他补充道,“回声有重叠,说明
“不止如此。”龙渊接口道,他的手指轻轻拂过裂缝边缘的冰壁,“看这些划痕,而且有东西活动过的痕迹,不是自然形成的冰裂。这些痕迹...很像是某种大型生物的爪印。”他蹲下身,仔细测量爪印的尺寸,“宽度约20厘米,深度均匀,不像熊或雪豹的足迹。1990年,一支中国科考队在昆仑山报告过类似痕迹,但他们未能确认来源。”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叶天的系统可以提供环境和物理层面的预警,但对于那些超乎常理的存在,更多还是要依赖龙渊的直觉和张起灵的敏锐。王胖子凑近冰壁仔细观察:“龙队,你说这是什么玩意留下的?该不会是雪人吧?我记得尼泊尔那边就有雪人的传说。2019年,dNA分析显示所谓的‘雪人毛发’其实来自棕熊,但这儿的环境更极端。”
“不像是雪人。”张起灵忽然开口,他的手指停在冰壁上一处特别深的划痕上,“这个痕迹...我见过。”所有人都看向他。张起灵很少主动提及自己的经历,每次开口都意味着重要信息。“在哪里见过?”龙渊追问,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