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金子,缓缓流淌在巴乃村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我们一行五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这个边陲小村。连续七天的野外勘探与古楼历险,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孙雪靠在我肩上,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她的感应能力在古楼中过度消耗,此刻连站稳都显得吃力。我不得不伸手搀扶住她单薄的肩膀,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村子了。我轻声安慰道,同时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何甜甜的情况稍好,但她的专业装备包已经沾满泥土,原本鲜亮的橙色此刻变得灰扑扑的。她不时停下来揉着酸痛的膝盖,嘴里嘟囔着:这山路比我们去年在喀喇昆仑山脉勘探时还要难走...
龙渊依旧保持着军人的挺拔姿态,走在队伍最前方开路。但若是细看,就能发现他眼角的皱纹比进山前深了不少,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这位经历过无数险境的老兵,也在此次探险中耗尽了心力。
姬昭默默跟在队伍最后,她的目光始终凝视着远方的雪山,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深奥的问题。偶尔,她会停下脚步,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罗盘测量方位,然后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
终于看到炊烟了!何甜甜突然兴奋地指向远处。
只见村口已经聚集了一群村民,老村长站在最前面,不停地向我们来的方向张望。看到我们的身影,老人快步迎了上来,粗糙长满老茧的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叶教授,你们可算回来了!这整整七天,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他身后几个村民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这几天的异常现象。
山上总传来怪声,像是千军万马在厮杀!一个中年猎户比划着,我打猎二十年,从没听过这种声音。
夜里还有绿光闪烁,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补充道,就在古楼那个方向,一闪一闪的,可吓人了!
我听见了野兽的咆哮,年轻的小伙子信誓旦旦地说,但不是狼,也不是熊,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的!
这些描述与我们在地下古楼经历的危险不谋而合。我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拍拍老村长的手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让您和大家担心了。我们在山上确实有些发现,但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何甜甜放下装备包,插话道:村长,那些怪声很可能是山风穿过喀斯特地貌的溶洞形成的。历史上类似现象在很多地方都有记载,比如广西的乐业天坑群,就曾因为特殊的气流产生过所谓的地狱之音
她试图用科学解释安抚村民,但老村长固执地摇头,脸上的皱纹因忧虑而显得更深:不,不一样...我爷爷在世时就说过,那是古楼里的守陵人在发怒。老一辈传下来的话,不会有错。
走进我们临时搭建的指挥帐篷,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帆布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为这个简陋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帐篷中央摆着一张从村民家借来的老旧木桌,上面铺着何甜甜特意准备的洁白棉布——这是专业考古工作的基本要求,确保文物不受污染。
我小心地从背包中取出那串在古楼中获得的青铜铃铛,轻轻放在桌面上。铃铛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芒,表面的纹路仿佛具有生命般缓缓流动。仔细观察,那些纹路时而如波浪起伏,时而如星图闪烁,变幻莫测。
让我用仪器检测一下。何甜甜打开她的专业设备,开始对铃铛进行扫描,铜锡比例接近商周时期的青铜器标准,但是...等等,这里面含有一些未知的微量元素。
她调整着仪器参数,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元素的同位素比例很特别,不像是地球上的矿物。我推测可能来自陨石,或者是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特殊矿物。
孙雪戴上白手套,凑近仔细端详铃铛。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铃铛表面,呼吸变得轻缓而绵长:
这些纹路...似乎是某种古老的音律符号。你们看,这个螺旋纹代表的是音,那个折线纹则像是音——这与古代中国的五声音阶体系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