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森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方才开棺的震撼与短暂的喘息已荡然无存。叶天背靠着冰冷的青铜棺椁,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住般,死死钉在手中那卷泛黄、脆弱的帛书上。火把摇曳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将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中跳跃的思虑勾勒得更加深刻。他反复研读着,指尖划过那些古老、艰涩的文字,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一次无声的倒吸凉气。帛书的大部分内容都在渲染鲁殇王的功绩与对长生的渴望,但唯独关于那个关键人物——“铁面生”的记载,却像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迷雾。
“各位,”叶天终于抬起头,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穿透墓室寂静的力量,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疲惫和惊魂未定中拽了回来。他扬了扬手中的帛书,矛头直指那个如同幽灵般萦绕在文字间隙的名字,“这帛书,对铁面生的记载,不是简略,而是刻意地‘语焉不详’!他的来历?一片空白。他的最终去向?如同人间蒸发。但字里行间透出的信息,却令人不寒而栗!此人身份成谜,行踪诡秘,手段更是……”叶天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恰当的词汇,“……匪夷所思,远超我们所能理解的‘常理’。他献上那诡谲的蛇眉铜鱼,引导鲁殇王踏上这条看似通往永生、实则通向深渊的禁忌之路。但结果呢?”
叶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控诉的激愤。他快步走到帛书摊开的位置,指着最后几行文字。那字迹与前面规整的记述截然不同,显得潦草、模糊,甚至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怨毒和诅咒意味。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帛书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简笔图案:一个扭曲的人形,头戴王冠,却四肢异化,面目狰狞,被粗糙的线条勾勒成一个非人的怪物。这图案与殉葬坑中那具狂暴、嗜血的血尸形象瞬间在众人脑海中重叠!
“看到了吗?”叶天的指尖重重地点在那可怖的图案上,“鲁殇王的长生美梦彻底破灭!他非但没有羽化登仙,反而变成了我们亲身遭遇、险些丧命其口的恐怖血尸!这其中的落差,这巨大的、彻底的悲剧,这个铁面生,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环视着众人,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我甚至怀疑,献上蛇眉铜鱼、诱导鲁殇王进行那些惨无人道的禁忌长生实验——用人殉、用秘药、用我们尚且无法理解的手段——本身就是铁面生精心设计计划的一部分!他的真实目的,恐怕根本不是为了帮助鲁殇王长生!而是……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陈教授咀嚼着这个沉重的词语,脸色凝重得如同墓室顶部的岩石。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而忧虑,“利用一位掌握生杀大权、拥有庞大财富和人力的诸侯王,利用他对永生的极致渴望,去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这铁面生……所谋之深,所图之大,令人胆寒啊!难道……蛇眉铜鱼指向的那个西周秘地,才是他真正的目标?鲁殇王,不过是他庞大棋局中一枚被利用、最终被抛弃的棋子?”
“陈教授,您的想法和我高度一致!”叶天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历史上并非没有类似的案例。秦始皇求仙问道,派遣徐福东渡,耗费国力,最终徐福一去不返,留下千古谜团。汉武帝晚年笃信方士栾大、少翁之流,为求长生耗费巨资,甚至不惜嫁女,结果证明全是骗局,方士身首异处。但这些骗局,至少目标明确——为了权力、财富。而铁面生呢?他让鲁殇王变成了血尸,自己却消失无踪。帛书对他的描述充满了敬畏,甚至恐惧,这绝非一个普通骗子能达到的程度!他投入的‘诱饵’——蛇眉铜鱼本身,就蕴藏着我们无法理解的秘密!他的‘图谋’,恐怕指向的,是比长生不老更古老、更禁忌、也更恐怖的……‘终极之秘’!”
叶天的分析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考古队员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我的老天爷,”王胖子搓着胳膊,仿佛想驱散那无形的寒意,“合着这鲁殇王就是个冤大头?被个老神棍忽悠瘸了,把自己整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那这铁面生到底图啥?图钱?图权?这都两千多年了,骨头渣子都该化成灰了吧?”
“未必,”一向沉默寡言的张起灵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泉,瞬间压下了所有议论。他走到叶天身边,目光落在帛书那个描绘血尸的图案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图案边缘一处极其细微、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刻痕——那是一个极其微小、扭曲的符号,形似一条衔着自己尾巴的怪蛇。“‘化生为僵,魂锁九幽’……他可能还活着。”
张起灵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在众人耳边炸响了一个惊雷!
“还活着?!”小吴失声惊呼,脸都白了,“两千多年?!小哥,这…这怎么可能?!”
张起灵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收回手指,目光投向主墓室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仿佛能穿透重重石壁,看到那潜藏在时光阴影中的身影。“或者,”他补充道,声音更低了几分,“他在别处留下了更深的‘局’。这墓,这铜鱼,这血尸……或许只是开始。”
直播间此刻早已彻底沸腾!叶天的推理和张起灵石破天惊的补充,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弹幕疯狂刷屏,几乎淹没了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