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异变陡生!
那七枚前一秒还在疯狂震颤、散播无尽疯狂的青铜铃铛,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邪异生命力,所有的震颤戛然而止!连接它们与玄石柱的透明晶丝,在同一个绝对精准的刹那,被那道幽影之剑同时、彻底地斩断!
失去了支撑与邪力灌注,铃铛如同死去的毒虫,纷纷从高耸的玄石柱顶坠落。
砰!咚!叮当…!
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和零落的脆响,砸在冰冷的玄石高台与坚硬的青石地板上。那直透灵魂、足以诱发最深疯狂与幻象的诡异魔音,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然扼住了咽喉——
戛然而止!
高台上狂暴混乱的音浪瞬间消失,陷入一片死寂。紧接着,是此起彼伏、如同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的剧烈喘息和呛咳声。
那些前一秒还在疯狂自残或攻击他人的弟子,动作猛地僵住,眼中疯狂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茫然、虚弱,以及劫后余生的巨大惊恐。他们茫然地看着自己带血的双手,看着身边同样狼狈的同门,仿佛刚从最深、最黑暗的噩梦中被强行拖拽出来。
叶天踉跄一步,用力甩了甩依旧嗡嗡作响的头颅,眼前那些扭曲的鬼影终于彻底消散。他心有余悸地望向四周的惨状,又猛地抬头,看向那几根彻底失去光泽、软软垂落的透明晶丝断口,最后,目光死死锁定了高台中央那个渊渟岳峙的身影。
龙渊依旧站在原地,负手而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身玄色衣袍在混乱的气流中微微拂动,衬得他愈发沉静如深渊。
“断…断了?七根灵枢晶丝…同时?!”一个勉强恢复神智、专研阵法的内门弟子失声惊呼,脸上毫无血色,“这…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入微感知和瞬间爆发?古籍记载,昔年‘千幻上人’布下此阵,三位元婴长老联手,也花了半炷香才寻隙斩断一根!他…他一人一剑…”
叶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中的惊涛骇浪,大步走到龙渊身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颤抖:“龙渊师兄…多谢!若非你…”他目光扫过地上兀自滚动、已然灵光尽失的青铜铃铛残骸,“这‘七煞摄魂铃’的魔音再持续十息,我等恐将尽数沉沦,自毁道基!”
龙渊侧过头,目光平淡地掠过叶天苍白犹带惊悸的脸,又扫过周围那些或瘫软在地、或相互搀扶、眼神中充满后怕与感激的弟子们。他脸上没有丝毫居功自傲的神色,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叶。
“吵。”他薄唇微启,只吐出一个清晰冰冷的字眼,如同寒玉相击,在这劫后余生的寂静高台上格外分明。
言简意赅,却重逾千钧。
叶天和周围的弟子们闻言,皆是一怔。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众人心中蔓延——是敬畏,是庆幸,更有一丝面对绝对力量时的渺小感。
龙渊不再理会众人,他的目光已投向高台深处,那幽暗甬道的入口,仿佛那里才有值得他真正拔剑的事物。衣袂轻拂,他已迈步向前,只留给众人一个融入阴影的孤绝背影,和满地狼藉中,那七枚彻底沦为废铁的青铜残骸,无声诉说着方才那一剑的惊艳与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