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暗暗松了口气。她知道,雍正暂时不会让她去蹚这浑水。但他这个问题本身,就透露出了极大的不信任和试探。帝王心术,深如海。
傍晚时分,胤祥回来了,面色凝重。
“如何?”雍正问。
“臣弟亲眼所见,”胤祥沉声道,“睿亲王确实昏迷不醒,面色青黑,呼吸微弱,脉象……乱不堪言,似中毒,又似某种邪风入体,十分怪异。府中已是一片混乱。”
“中毒?”雍正眼神一厉。
“太医验过饮食器物,并未发现寻常毒物。”胤祥摇头,“而且,据王府的人说,睿亲王病发前两日,曾收到一份匿名送至府门的‘补品’,包装寻常,未曾在意,已然服用大半。等发现异常时,为时已晚。”
匿名补品!又是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手段!与端答应那香囊、药膏何其相似!
苏晚晚在一旁听着,心中那股寒意更盛。这幕后之人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隐蔽,而且似乎对宫廷王府的漏洞了如指掌。
“查!给朕彻查那‘补品’的来源!”雍正怒道,随即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苏晚晚连忙上前为他顺气。
“皇兄息怒!”胤祥急忙道,“臣弟已命人顺着这条线去查了,只是……希望渺茫。”
最终,睿亲王在“病重”三日后,薨逝。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一位权重一时的亲王,以这样一种不明不白的方式突然离世,给本就因皇帝病重而暗流汹涌的朝局,更添了一层诡异和恐慌的色彩。有人兔死狐悲,有人暗中庆幸,更有人将怀疑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养心殿,投向了那位唯一能近距离接触皇帝、并且与睿亲王有旧怨的苏院使。
尽管雍正下旨厚葬,并严厉申饬了任何非议朝局、揣测圣意的言行,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难以根除。
苏晚晚清晰地感觉到,投向自己的目光中,忌惮和畏惧多了,但隐藏在深处的恶意,也更深了。陈实功留下的注射器,就像一把双刃剑,给了她应对极端情况的能力,但也让她所处的境地更加危险。她拥有超越时代的知识和工具,但在这个充满猜忌和阴谋的时代,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她必须更快地成长,不仅要精进医术,更要学会如何运用智慧和权谋,来保护自己,以及……她开始在意的人和事。这深宫,就像一个巨大的熔炉,要么被吞噬,要么被锤炼成钢。
而此刻,远在西北的准噶尔部,似乎也嗅到了中原动荡的气息,边境的摩擦骤然升级。胤祥变得更加忙碌,军报如雪片般飞入军机处。
山雨欲来风满楼。苏晚晚知道,第三卷的“暗流”正在加速汇聚,即将演变成席卷一切的惊涛骇浪。她需要在这场真正的风暴来临前,找到属于自己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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