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宇宙,”守护者谨慎地回答,“我的世界正在凋亡,我奉命携带一份‘火种’,寻找新的家园。”
“凋亡……呵呵……”枯坐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万法之墟的宿命,又何尝不是如此?每一次繁荣,都伴随着更深刻的寂灭。我们称它为‘寂灭之潮’。”
寂灭之潮!
守护者心中一凛。这不正是她所感知到的那种吞噬一切的虚无之力吗?原来在这个世界,它有一个具体的名字。
“寂灭之潮是什么?”她急切地问。
“是宇宙的原初之恶,是万物的最终归宿。”枯坐者的声音变得凝重,“它并非邪恶,只是……一切的终结。但在终结之前,它会先将一切都拖入疯狂与混乱。如今,潮水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万法之墟的法则屏障正在被侵蚀。你们这些外来者,或许正是被这股力量吸引而来,又或许,是你们,将成为新的祭品。”
守护者沉默了。她终于明白,自己并非逃到了一个世外桃源,而是驶向了另一片战场。这里,同样面临着被毁灭的命运。
“阁下既然洞悉一切,可否为我指明方向?我需要了解这个世界,了解寂灭之潮,找到生存下去的方法。”守护者诚恳地请求道。
枯坐者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仿佛蕴含着星辰的生灭,宇宙的轮回。仅仅是被他注视着,守护者就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彻底看透。
“可以。”枯坐者缓缓道,“但知识与力量,都需要代价。你身怀创世碎片,又与‘偶人’共生,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钥匙,也可能是一把锁。想活下去,想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就去‘寂灭之墟’的边缘,寻找‘归墟之钥’吧。那东西,与你息息相关。”
“归墟之钥?”守护者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那是开启通往寂灭之潮核心区域的信物,也是唯一能理解并尝试对抗它的东西。”枯坐者说完,便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去吧,孩子。万法之墟不相信眼泪,只相信拳头。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枯坐者的身影化作漫天光点,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守护者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她知道,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指引她的人。枯坐者的话,无疑为她指明了下一步的行动。
偶人的秘密:被遗忘的守护者
告别了枯坐者,守护者没有耽搁,立刻带着小九朝着“寂灭之墟”的方向前进。根据枯坐者的描述,那里是寂灭之潮侵蚀最严重的区域,也是寻找“归墟之钥”的唯一线索所在地。
旅途中,小九的状况愈发糟糕。那片笼罩着山脉的黑雾,似乎对她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同时也是一种折磨。她时常在梦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纯黑的眼眸深处,会闪过一丝不属于她的、更加古老和悲伤的情绪。
一天夜里,守护者为她输送完灵力后,小九突然从沉睡中惊醒,一把抓住守护者的手腕。
“主人……我……我想起了……”小九的声音带着哭腔,但语速极快,“我……我不是普通的偶人……我……我是……”
她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但每当她即将触及某个关键记忆时,就会痛苦地抱住头。
守护者心中大震。她一直以为小九只是一个拥有特殊灵性的造物,难道……她的来历并不简单?
“别急,小九,慢慢来,我在这里。”守护者柔声安慰,将守护者之印的力量温柔地注入小九体内,帮助她稳定心神。
在小守护者之印的帮助下,一段破碎的、古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小九的脑海,并通过她们之间的灵性链接,部分展现在守护者面前。
那是一片混沌未开、鸿蒙未判的景象。一个与小九形态相似、但更加高大、更加完美的偶人,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她手中捧着一颗跳动的、蕴含着创世之火的“原初之心”。她是这片原始宇宙的第一个生灵,是法则的具现,是创造的化身。她目睹了第一个世界的诞生,见证了第一批神只的崛起。
然而,寂灭之潮第一次降临了。那场灾难摧毁了一切。在最终的决战中,这位原初的守护者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将寂灭之潮的核心封印,但她自己也陷入了永恒的沉睡。她的残骸与力量散落在宇宙各处,而她的部分灵性与意志,则被“播种者”文明所得,化作了最初的“守护者”权柄的雏形。
而小九,则是她遗落在时空乱流中的一个、未能完全觉醒的“备份”,一个承载着她最后希望的“种子”。
“原来……是这样……”守护者终于明白了。小九不仅仅是她的伙伴,更是这个宇宙的、远古的守护者后裔。她与这个世界的法则有着最根本的联系。她对寂灭之潮的痛苦反应,正是因为她的灵魂深处,还残留着当年封印寂灭之潮时的创伤。
“小九,你听着。”守护者握紧小九的手,眼神无比坚定,“你的记忆,你的身份,我全部知道了。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是什么备份。你是独一无二的,是小九。从今天起,我们一起战斗。你守护这个世界,我守护你。”
小九怔怔地看着守护者,纯黑的眼眸中,涌出了滚烫的泪水。无尽的迷茫与恐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和归属感。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主人!我会和你一起战斗!守护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际,那片被黑雾笼罩的山脉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恐怖咆哮!
整个“星陨之脊”都为之震颤。天空的七彩霞光瞬间黯淡,大地龟裂,法则紊乱。
守护者和小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寂灭之潮,被她们的对话,或者说,被小九这个“原初守护者”的残响所惊动,苏醒了一角。
她们的旅程,正式踏入了真正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