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缚魂索(2 / 2)

顾灯把铜灯当作镜面,灯光反射在碑文上,让倒字瞬间转正。

众人看清全文后,却无人敢先动——

碑文真正的杀机在于“真名者死”。

他们早已在饮血渠、影宫、缚魂索中陆续失去“部分名字”:

沈见的“氵”在血渠被抽走;

骆枚的“马”字在缚魂索被铃音震碎;

段星更只剩一个无声的“星”。

此刻若写错一笔,碑文会立刻判定为“真名”,触发未知惩戒。

倒计时 48:20。

石室四壁渗出暗红色水银,沿碑面爬升,像无数细小血管。

血管所到之处,朱砂字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更深的刻痕——

那是七人的生辰八字,被反向凿进碑体,与正面倒字重合。

生辰八字一旦全部显现,碑文将自动“指认”真名。

罗禾的指尖在抖,他意识到:

“我们得在八字完全显形前,抢先倒写完自己的名字。”

沈见率先拿起石刃,在掌心划开一道弧口。

血珠滚落,却未落地,而是被碑文吸走,在倒字凹槽里凝成一粒黑红“墨滴”。

他以指为笔,蘸血沿着倒刻笔画逆向书写:

“见”字。

最后一笔回勾,血墨瞬间被碑体吞噬,发出“嗤”一声轻响。

碑面浮现一道裂纹,裂纹里喷出一缕灰白烟雾,烟雾凝成沈见童年的一张脸,对他无声大笑后消散。

倒计时跳到 48:00,生辰八字的“壬子”二字随之隐去。

众人依次划掌、倒书。

顾灯写“灯”字,最后一捺回锋时,碑面伸出一只婴儿小手,握住他指尖,将血墨拖进裂缝。

小手冰冷,指甲却极长,在顾灯指腹留下一道月牙形血痕。

倒计时 47:40,“丁巳”隐去。

轮到段星时,他已发不出声音,只能以指血在碑上写下残缺的“星”。

最后一横刚收锋,碑面忽然剧烈震动,朱砂字大片剥落,露出底下一排新字:

【段长庚——真名已死,替身当立。】

众人惊觉:碑文真正等待的,是段星父亲的名字!

段星瞳孔骤缩,掌心血流如注,却来不及撤回。

碑文吸饱血,整个石碑“咔啦”一声裂成两半,一截苍白脊椎骨从裂缝里缓缓升起。

脊椎骨节节拔高,末端挂着一张风干人皮面具——

正是段长庚的脸,嘴部被铜钉钉死,与无舌俑一模一样。

面具眼睛突然睁开,瞳孔里映出段星七岁的模样:

小男孩抱着父亲的考古日记,在封土山下哭喊。

面具发出沙哑电子音:

“星儿,把名字还给我。”

倒计时 47:20。

脊椎骨甩动,人皮面具扑向段星,铜钉直插他眉心。

林束横身挡在面前,军用匕首横斩脊椎。

“当”一声火星四溅,匕首崩口,脊椎骨却毫发无伤。

脊椎骨反卷,缠住林束脖颈,铜钉顺势钉进他锁骨。

林束嘶吼,声音却被铜钉吸走,变成一串细碎铃音。

沈见急中生智,抓起铜灯砸向石碑裂缝。

灯油泼在脊椎骨上,火焰“轰”地窜起。

火光里,碑文倒字飞速旋转,像老式放映机倒带。

倒转的笔画组成新的句子:

【逆书者,逆命;顺书者,顺死。】

火焰顺着脊椎烧向人皮面具,面具发出婴儿般尖叫,松开了林束。

燃烧的脊椎骨化作灰烬,灰烬里掉出一枚铜钥匙。

钥匙齿形像极小的脊椎,柄端刻着“逆”字。

钥匙落地,石室地面裂开一条缝,露出向下延伸的骨梯。

骨梯由三十三根婴儿肋骨编成,每根肋骨端头都系着铜铃。

倒计时 47:00。

段星跪在地上,掌心血流不止,却用血在灰烬里写了两个字:

“父亲”。

血字成形的瞬间,铜钥匙“叮”一声弹起,自动飞进他掌心伤口。

钥匙齿口与掌骨吻合,像一把反向植入的锁。

段星抬头,眼神空洞,却用口型对众人说:

“走吧,我替他守门。”

骨梯晃动,铜铃齐响,像万千婴儿啼哭。

众人依次踏上骨梯,每踩一梯,梯面便渗出温热羊水,沿脚踝爬升。

羊水所过之处,皮肤浮现细小胎盘纹,像被重新孕育。

倒计时 46:30。

骨梯尽头是一扇铜门,门额浮雕一只无眼龙,龙口衔着第六根紫烛。

烛火血红色,烛身倒计时:

【46:00】

烛泪滴在门楣,凝成一行小字:

【下一关:骨笛道——吹我骨者,得我声;得我声者,偿我命。】

铜门“吱呀”自开,一股阴冷笛音扑面而来。

笛音由井底传来,像无数婴儿在井壁间共鸣。

众人对视,喉间铜铃轻响,仿佛回应。

倒计时 46:00。

骨梯在身后一根根断裂,坠入黑暗。

前方,笛音越来越急,像催命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