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燧堡内,油灯如豆。我指尖划过粗糙的羊皮纸,上面用炭笔勾勒的简易地图和那个刺眼的日期,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头。三岔河口,三日后,金军接应点。结合之前截获的密信,一切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金军正在策划一场针对辽西防线的、里应外合的突袭!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不能再等骆养性的回音了!必须立刻将这份更具体、更致命的情报送出去!每拖延一刻,边关就多一分危险,我杜文钊“投诚”的价值就少一分!
我毫不犹豫,再次取出炭笔和薄皮纸,就着昏暗的灯光,飞速写下几行字。这一次,措辞更加急迫、更加直白:
“骆公台鉴:前信未尽其实。今确查,建奴精骑约三百,伪作商队,已潜行至三岔河口黑松林,定于三日后子时,借内应偷越边墙,欲袭广宁西哨垒。粮秣已备,接应已通。事急矣!若延时日,边墙必破,广宁危殆!末将杜文钊,冒死再报!”
我刻意用了“末将”自称,强调军情紧急,弱化个人色彩。并将“秃鹫”身上获得的信息与之前密信内容结合,推断出金军大致兵力、行动时间和目标,增加可信度。最后“冒死再报”四字,既是表功,也是施压。
将信用密语写就,小心封入竹管。次日拂晓,我再次潜入前屯卫,找到“顺风马栈”的暗桩。那汉子见我短短数日内两次前来,神色更加凝重。我将竹管塞入他手中,目光灼灼:“此信,关乎辽西存亡!六百里加急!最快渠道,直送骆镇抚!告诉他,杜文钊在关外,等他决断!”
汉子重重点头,将竹管贴身藏好:“千户放心,拼了命也会送到!”
信已送出,我心稍安,但更大的危机感随之而来。金军行动在即,边军是否已有防备?骆养性能否及时反应?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于他人,必须做点什么,打乱金军的部署,为边军争取时间!
目标,直指那支为突袭部队提供粮秣的金军运粮队!根据“秃鹫”身上的信息和之前劫掠小队所得情报,这支粮队规模应当不小,且行军路线必然隐秘。
接下来的两日,我如同最耐心的猎手,以烽燧堡为基点,在三岔河口至广宁西的荒原丘陵间反复侦查。血刀经内力提升的感官和龙转身的轻功,让我能悄无声息地穿梭于林海雪原。终于,在第二日黄昏,于一处名为黑水洼的僻静山谷中,发现了目标!
一支约五十人的金军护卫队,押送着十余辆满载的大车,正悄无声息地沿着干涸的河床行进!车辆沉重,压痕极深,必是粮草无疑!他们选择夜间行军,白日潜伏,极其谨慎。
就是他们了!火烧粮队,断其根本!此举风险极大,但收益也最大!粮草一失,金军突袭计划必然受挫,甚至可能被迫取消!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天。我饱餐一顿,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双刀在腰,血饕餮冰冷,血刀嗡鸣。怀揣火折、猛火油(从前次劫掠所得中分出),我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向着黑水洼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