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开始。赵铁鹰低喝一声,率先发动进攻,木枪带着风声,直刺我中宫,势大力沉,是标准的军中枪法,讲究以力压人。
我不闪不避,运起杨家枪的根基,枪身一抖,使个“拦”字诀,稳稳架开来枪,顺势一记“拿”字诀,粘住他的枪杆,劲力吞吐,欲要夺枪。赵铁鹰吃了一惊,没料到我枪上的劲道如此沉稳老辣,急忙回夺。
两人枪杆相交,发出“啪”的脆响。我趁他回夺之力未稳,岳家枪的狠劲陡然爆发,枪尖如毒龙出洞,疾点他持枪的手腕!赵铁鹰慌忙撤步格挡,显得有些狼狈。
围观众人发出一阵低呼,显然没料到一上来我就占了上风。
赵铁鹰老脸一红,怒吼一声,枪法变得更加凶猛,泼风般向我攻来,试图以丰富的经验压制我。但我步踏“龙转身”,身形飘忽,将林家枪的诡变融入其中,枪影重重,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让他难以捉摸。时而以杨家枪的沉稳化解其猛攻,时而以岳家枪的凌厉反击其要害。
我十五岁从军,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枪法是在生死搏杀中练就的,远比这校场演武更狠、更实用。 赵铁鹰的刀法或许刚猛,但枪法一途,他差得远。
斗到十余合,我看准他一个破绽,卖个乖,故意让枪法露出一丝滞涩。赵铁鹰果然中计,大喜之下,全力一枪当胸刺来!就在枪尖及体的刹那,我身形猛地一旋,使出了融于“龙转身”的林家枪杀招——回马枪!木枪如同活了一般,自我肋下诡异穿出,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了他的咽喉之前,只需再进一寸,便能洞穿!
赵铁鹰的动作瞬间僵住,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停在喉前的枪尖,又看了看我平静无波的脸。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逆转惊呆了。
我缓缓收枪,抱拳道:“承让了,赵百户。杜某侥幸。”
赵铁鹰愣了片刻,脸上青红交加,最终化作一丝复杂的神色,有羞愧,有震惊,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他收起木枪,抱拳还礼,声音干涩:“杜千户……枪法如神,俺老赵……服了!”
他身后那几名缇骑,也纷纷收起了轻视之色,眼神中多了几分郑重。
我没有再多言,拿起自己的长枪,转身继续练习,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切磋。但我知道,经此一事,北司之内,关于我“年轻可欺”的议论,会消停不少。在这权力与武力交织的深渊,实力,才是最好的语言。
枪锋所指,非为争勇斗狠,只为在这绝境中,杀出一份应有的尊重,和一丝喘息的空间。而我心中清楚,真正的考验,远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