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她的声音紧贴着我耳后响起,带着急促的呼吸和难以掩饰的羞赧,却异常清晰,“寒气太重,针灸不够……只能……只能这样了。你……你必须保持体温。”
她的身体很柔软,也很温暖,隔着单薄的衣物,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急促而有力。那是一种与我冰冷躯体和死寂内心截然不同的、蓬勃的生命力。
我僵硬地保持着坐姿,大脑一片空白。从小到大,除了幼时模糊的母亲的怀抱,我从未与任何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刀光剑影、阴谋算计才是我的世界,温暖和柔软是遥远而陌生的东西。
然而,此刻,在这荒山野岭、风雨交加的绝境中,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却像一道强光,瞬间击穿了我层层设防的心壳。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胸中翻涌——有惊愕,有不适,有久违的慌乱,但更深处的,是一种如同冻土逢春般、渴望汲取这份温暖的本能。
我僵硬的手臂,迟疑了许久,终于缓缓抬起,覆盖在她环在我腰间的手上。我的手冰冷粗糙,她的手却温暖细腻。这简单的触碰,仿佛是一个无声的回应和许可。
她没有躲闪,反而将脸颊轻轻贴在我后背上,环抱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我们就这样,在黑暗和风雨声中,静静地依偎在一起。没有人说话,彼此的体温和心跳成了唯一的交流。她的温暖一点点驱散我体内的寒气,而那阴寒的刺痛,似乎也在这种奇特的依偎中渐渐缓和。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歇,天光微亮。岩缝内重新变得清晰。我感觉到背后的温暖动了动,林蕙兰轻轻松开了手臂,悄无声息地退开了一些距离,开始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襟,脸颊上还残留着一抹未褪的红晕。
我缓缓转过身,看向她。她也正抬眼看我,目光相遇的瞬间,她迅速垂下眼睑,耳根泛红,但嘴角却微微抿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没有言语,但某种隔阂已然打破。一种超越同盟、超越恩情的情感,在这生死相依的温暖中,悄然生根发芽。
“天亮了,”我开口,声音比往常柔和了些许,“我们该出发了。”
“嗯。”她低声应道,站起身,动作恢复了平日的利落,但眼神中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难以言喻的牵绊。
走出岩缝,雨后山林空气清新,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前路依旧未知,危机四伏。但这一次,我们并肩而行,手虽未牵,心却近了许多。
这炭火余温般的依偎,成了南下漫漫征途中,照亮彼此心底的第一缕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