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左肩剧痛和那阴柔劲力的侵蚀,借着曹禺一指之力,身体向后急旋,龙转身步法发挥到极致,瞬间脱出三人合围的中心,拉开数步距离,刀尖遥指曹禺,剧烈喘息,左臂软软垂下。
“好狠的小子!”曹禺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冷的笑意,“硬接咱家一记蚕丝手,废你一条胳膊,值得吗?”
那两名番子再次逼近,虎视眈眈。
我深吸一口气,血刀经那惨烈癫狂的内力疯狂运转,强行冲散左肩那如附骨之疽的阴柔劲力,刺痛钻心,但左手指尖已能微微动弹。
“曹公公的指力,不过如此。”我冷声道,试图激怒他。
曹禺却不怒反笑:“牙尖嘴利。咱家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他轻轻一挥手。
两名番子再次悍不畏死地扑上!钩刃锁下盘,毒鞭缠上空!
而曹禺则再次鬼魅般游走在外围,那双苍白的手掌如同穿花蝴蝶,不时拍出阴柔掌风,或弹出无声无息的透骨针,专攻我必救之处,极大地干扰着我的应对!
这三人的合击之术精妙狠毒,远超寻常江湖手段!尤其是曹禺那防不胜防的蚕丝手和透骨针,阴险到了极点!
我陷入苦战!右刀左支右绌,身上不断添着新的伤口,虽不致命,却不断消耗着我的体力和内力。那阴柔劲力更是在不断侵蚀我的经脉!
这样下去,必败无疑!
必须破局!目标——制造混乱,寻机遁走!
我眼中闪过决绝!再次硬抗了持钩番子一记钩划(小腿鲜血淋漓),拼着被毒鞭扫中肩头(衣衫破裂,皮肤泛起青黑色),血刀经内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血饕餮”!
刀身嗡鸣,血芒爆涨!
我无视左右夹击的番子,人刀合一,化作一道决绝的血色惊虹,并非攻向曹禺,而是直扑那熊熊燃烧的废墟!刀光过处,挑起大片燃烧的炭火和灼热的灰烬,铺天盖地地砸向曹禺和两名番子!
烈焰和浓烟瞬间暂时阻隔了他们的视线和攻势!
“鼠辈!”曹禺怒喝一声,袖袍挥扫,震开飞来的火炭,但动作终究慢了一瞬!
就这一瞬之机!
我毫不恋战,猛地转身,将龙转身身法催至极限,头也不回地向着密林深处亡命飞遁!速度提升到极致,甚至不惜再次引动内伤,喷出一口淤血以换取更快的速度!
“追!他中了咱家的蚕丝劲和透骨毒,跑不远!”曹禺冰冷暴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尖锐的破空声自身后追来!是透骨针!
我凭借直觉和身法在林中疯狂变向闪避,身后树木不断传来“咄咄”的轻响!
我不敢有丝毫停留,专门挑选最难行走的兽径、陡坡、荆棘丛,利用地形极力拖延身后追兵的速度。同时,不断改变方向,绕行迂回。
奔出数里之后,我猛地扑入一条冰冷刺骨的溪流之中,逆流而上,以水流冲刷掉所有血迹和可能被追踪的气味。
在溪流中潜行一段后,我又猛地跃上对岸,钻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屏住呼吸,全力收敛气息,如同死物。
片刻之后,曹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溪边,他细长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四周。那名使鞭的番子也跟了上来,警惕地四下张望。
“气息到这里断了。”曹禺声音冰冷,“搜!他撑不了多久!”
两人一左一右,沿着溪流向上游搜索而去。
我趴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连心跳都几乎停止。直到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山林深处,又耐心等待了许久,确认他们没有折返,我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爬出灌木丛。
此刻的我,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不断咳出带着黑丝的淤血。左肩那蚕丝劲力依旧纠缠不去,后背和小腿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透骨针的阴毒也在隐隐发作。
我挣扎着站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没有走向山下官道,而是向着更深、更荒僻的西山腹地踉跄行去。
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势,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但我必须撑下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疗伤!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我终于在一处极其隐蔽的悬崖裂缝深处,找到了一个干燥狭窄的石洞。
我瘫倒在洞内,几乎虚脱。从怀中取出林蕙兰之前给我的所有金疮药、解毒丹,不管不顾地内服外敷,随即强运血刀经那惨烈癫狂的内力,艰难地对抗、逼出体内的蚕丝劲和透骨毒。
这个过程痛苦无比。我浑身剧烈颤抖,冷汗如雨,一次次几乎昏厥过去,又一次次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撑住。
直到日上三竿,我才勉强将大部分毒素和异种劲力逼出体外,吐出一大口腥臭的黑血,但内腑和经脉的创伤绝非短时间内能够痊愈。
我瘫在洞内,剧烈喘息,感受着阳光从裂缝透入的微弱暖意,心中却一片冰冷。
东厂……曹禺……蚕丝手……透骨针……
他们的介入,意味着事情已经彻底超出了我的掌控,卷入了更深、更恐怖的漩涡。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我根本未曾从净街虎处得到任何具体物件!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并弄清楚,东厂到底知道了多少,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些许力气,我挣扎着起身,仔细消除掉洞内所有痕迹,再次潜入密林,向着另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秘密藏身点转移。
朝阳之下,我浑身浴血,步履蹒跚,如同受伤的孤狼,消失在茫茫西山之中。
血遁逃生,暂得喘息。
但风暴,远未结束。净街虎的灰烬中,似乎什么也没留下,却又引来了更可怕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