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深处,一座被遗弃的炭窑。窑洞深嵌于山壁,洞口被半人高的荒草和坍塌的土石掩映,幽深黑暗,散发着陈年烟火和潮湿霉菌混合的古怪气味。
我如同石雕般潜伏在窑洞对面山坡的密林中,目光透过枝叶缝隙,死死锁定那漆黑的窑口。龙转身心法将我的气息、心跳乃至体温都降至最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我的脚边,放着两具已经上弦、箭槽压满了淬毒弩箭的军用劲弩,以及一张备用强弓和数支特制的火箭。
根据我撒出的最后几张暗桩拼死传回的零星信息,以及我对净街虎受伤后潜藏习惯的判断,这座废弃炭窑,极可能是他暂时舔舐伤口的巢穴。他与邢无赦那场恶斗,两败俱伤,他绝不可能完好无损。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只有山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
终于,在日头西斜,光线开始变得昏暗时,那窑口深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压抑不住的咳嗽声!紧接着是重物挪动的窸窣声。
他果然在里面!而且伤得不轻!
我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继续等待。等待天色彻底暗下,等待夜色成为最好的掩护。
夜幕终于降临,月黑风高。
我动了。身形如轻烟般滑下山坡,无声无息地接近炭窑。我没有直接冲向窑口,而是绕到其侧后方一处视野开阔的制高点,这里既能俯瞰窑口,又能借助岩石掩护。
我将两具劲弩稳稳架在岩石缝隙中,弩箭冰冷的箭镞对准了下方的窑口。随后,我拿起那张强弓,将一支火箭搭上弦,火折子就放在手边。
窑洞深处,那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依旧可闻,间或夹杂着痛楚的闷哼。他还在里面,还在疗伤。
就是现在!
我眼中寒光一闪,左手猛地晃燃火折子,点燃了火箭的油布团!
咻!
火箭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划破黑暗,精准无比地射入窑口堆放的、早已泼洒了火油的干柴堆上!
轰!
火焰瞬间爆起,腾起一人多高的火舌,疯狂吞噬着氧气,发出噼啪爆响,顷刻间将窑口封死!
“呃!何人?!”窑洞内立刻传来净街虎惊怒交加的吼声,以及被浓烟呛到的剧烈咳嗽!
我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几乎在火箭射出的同时,我已扣动了第一具劲弩的悬刀!
咻!咻!咻!
三支淬毒弩箭呈品字形,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射向窑口火焰后方那晃动的人影!
“卑鄙!”净街虎怒吼,窑内传来锈刀格挡的铿锵声以及箭矢钉入土石的闷响!但火光和浓烟严重干扰了他的感知和视线!
我毫不停歇,迅速移动到第二架弩机后,再次扣动悬刀!
咻!咻!咻!
又是三支毒弩,角度刁钻,射向他可能闪避的方位!
窑内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哼!显然有一箭命中了他!但具体部位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