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面不改色,“何时可取?”
“明日此时。”
“好。”
交易既成,转身即去。
次日夜深,如约取回一沉甸甸粗布包袱。内盛三十四锭雪花官银(每锭十两,计三百四十两),及十一枚小金锭。银锭官印杂乱,金锭光秃无字,合乎所求。
怀此重资,悄越城墙,再赴西郊乱葬岗。
屏息凝神,确认无人迹后,钻入那半塌古墓,于最深处角落掘开泥土,露出此前埋藏、装有一百四十两官银的陶罐。
将新得三十四锭官银(三百四十两) 与十一枚金锭(十一两) 尽数置入坑中,与旧陶罐并埋。
烛光摇曳下,眼前白花花一片银锭,共计四十八锭(四百八十两官银),佐以黄澄澄十一枚金锭!
此乃我杜文钊于尸山血海、阴谋诡隙中,为己攒下的全副家当!一笔足令世人癫狂、可于乱世撬动风云的巨资!
无半分踌躇,速将金银并旧罐埋回深坑。覆土,压实,伪装,尽消痕迹。
立于荒坟间,寒风砭骨,心中唯余冰封般的平静。此财,是鸩毒,亦是解药;是桎梏,亦是钥匙。深埋于此,与他黑暗命途紧紧相缚。
末了,将那两张通州货栈“干股”契书藏于另处残碑下,怀揣仅余的几两活钱碎银,转身离去,没于夜色。
返南司斗室,宛若一切未发。
榻上再无隐财,心中那块冰寒压舱石,却更沉几分。
窗外,四更梆子声传来。
新的杀局,已在途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