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他在索要更多、更致命的证据!尤其是能直接扳倒骆养性乃至其背后更大势力的铁证!他救我、保我,根本目的并非正义,而是要将我榨干,成为他政治斗争中最锋利的刀。
我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露出“凝重”与“遗憾”之色:“回大人,名单残缺,乃是卑职拼死从火场中抢出,已是万幸。京营部分……卑职当时只来得及记下几个关键名字与职司,更深关联,恐需详查其往来文书与账目。至于火炮来源……卑职在货栈中曾见一些残留的包装碎木,上有模糊的‘津’、‘卫’等字戳印,似是走海运至津门,再伪装成漕粮杂物转运通州。具体线索……卑职力有未逮,未能深挖,恐需大人调动得力人手,详查津门卫码头与通惠河各闸口过往船只记录,或有所获。”
我半真半假,给出一些指向性线索(津门、海运),将皮球踢回给他,暗示需要更大规模的调查权限,而非我一人所能及。既显示了我的“价值”,又避免了被立刻榨干后抛弃的风险。
田弘遇听得目光闪烁,显然在急速权衡。我说的这些线索,足以让他大做文章,调动力量深挖,但同时也意味着要将斗争进一步扩大化。
“津门卫……海运……”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好!本官知道了。你且好生休养,想起任何细节,即刻报于周镇抚。”
他顿了顿,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扔到榻上:“此次你受惊了,这些银钱,且拿去压惊,买些滋补之物。养好身子,日后……尚有倚重之处。”
锦囊入手沉甸甸的,怕是至少有五十两雪花银!好大的手笔!既是安抚,更是收买,要将我彻底绑上他的战车。
我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卑职……卑职谢大人厚赏!定为大人效死!”
“不必多礼。”田弘遇满意地点点头,终于转身,“你好自为之。”说罢,在一众侍卫簇拥下,大步离去。
房门再次关上,屋内重归寂静。
我脸上的感激与虚弱瞬间褪去,化为一片冰冷的平静。我掂了掂那袋银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五十两?买命钱么?田弘遇,你终究还是怕了。怕我死了,失去这把刀;更怕我活着,说出更多你不愿听到的真相。
我将银两收入怀中,与之前攒下的那些金银藏在一处。
“血饕餮”在黑暗中无声震颤。
虎口拔牙,险中求存。
这乱局,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