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声音沙哑。
“我想说,单凭你一人,一把刀,查不到真相,更报不了仇。”林弈语气平静,却带着巨大的力量,“你需要助力,需要跳出北镇抚司的棋盘,甚至……需要换一个执棋之人。”
换一个执棋之人?!他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我死死盯着他:“前辈究竟代表谁?”
林弈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莫测高深:“我谁也不代表,只代表我自己,以及……一些看不惯这世道魑魅魍魉、希望拨乱反正的‘老朋友’。我们关注你很久了,从你调查苏映兰案开始,到辽阳血战,再到你回京后的种种。你的韧性、你的手段,还有你心中那份未曾泯灭的赤诚,让我们觉得,你或许……是颗不错的棋子,甚至,有朝一日,能成为执棋的人。”
棋子?执棋人?他口中的“老朋友”又是谁?是朝中清流?是失势的旧党?还是其他隐藏的势力?
信息量太大,让我一时难以消化。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沉声道。
“你可以不信。”林弈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做你的北镇抚司百户,按照镇抚使的命令,去追查那些无足轻重的狼卫残党,然后等着被当成弃子丢掉,或者……在某次‘意外’中悄无声息地消失。”
他的话如同冰锥,刺入我的心脏。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镇抚使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需要时间考虑。”林弈似乎看穿了我的挣扎,递过来一枚小巧的、刻着云纹的青铜令牌,“若想通了,或者遇到生死关头,可持此令牌,到鼓楼大街的‘听雨楼’,找柳掌柜。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听雨楼?柳掌柜?又是那里!
我接过令牌,触手冰凉。
“记住,杜文钊。”林弈转身,持枪离去,声音随风传来,“刀是好刀,但握刀的手和心,更重要。别让自己……变成另一把‘血刀’。”
身影晃动,他已消失在柳林深处。
我独自站在原地,握着那枚云纹令牌,心中波涛汹涌。
林弈的出现,他透露的信息,他抛出的选择,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也将我推向了一个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的十字路口。
继续效忠北镇抚司,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接受林弈背后势力的招揽,前途同样未知,甚至可能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该如何抉择?
我看着手中冰冷的令牌,又看了看腰间沉寂的绣春刀。
答案,似乎早已在血与火中注定。
我收起令牌,转身离开河滩。
无论前路如何,手中的刀,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心中的道,必须由自己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