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们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你们听……”汉娜侧耳倾听着，“空气里那些……让人不安的低语，还在。”
马库斯也凝神感受。
是的，那种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充满了恶意和疯狂的低语声，并没有消失。
但是，它不再是直接冲击心智的噪音了。
它变成了一种背景音。
一种可以被“忽略”的存在。
就像风声，就像海浪声，就像远处街道的喧嚣。你知道它在那里，但只要你不想去听，它就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干扰。
“我……我感觉不到那种撕裂感了。”马库斯喃喃自语，“我还能感觉到‘它’的存在，那种……疯狂。但……它伤害不到我了。”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就像一个人站在玻璃幕墙前，看着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你能清晰地看到风暴的恐怖，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你知道，那层薄薄的玻璃，会保护你安然无恙。
他们仍然能感觉到“疯狂”，但不再被其所“伤害”。
神月佑的这一手，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
他没有消灭那个旧日支配者的影响。
他甚至……“接纳”了它。
然后，将其“驯化”，变成了自己规则体系下的一部分。
这已经不是力量层面的强大了。
这是一种本质上的、绝对的凌驾。
“神……”
一直沉默的老教授，嘴唇颤抖着，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他看着那个开始打扫教堂的疯狂镇民，感受着空气中那被“驯服”的低语，他终于明白了。
彻底地明白了。
之前，他以为那个男人是某种强大的秘术师，或者某个苏醒的古代存在。
他错了。
大错特错。
秘术师，是在规则之下运用力量的人。
古代存在，是规则本身的一部分。
而那个男人……
他是一个“立法者”。
一个能够随手“定义”现实本身，能够告诉宇宙“你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神明。
他们以为的最终boSS，那个不可名状的实体，在这样的存在面前，连一个像样的对手都算不上。
它只是一个bUG。
而那个男人，是拥有最高权限的程序员。
他不但删除了bUG，还顺手优化了一下系统底层代码，给这个叫“静谧港”的程序，打上了一个永久性的、名为“神月佑”的专属补丁。
恐惧。
一种比面对旧神时更加纯粹，更加深刻的恐惧，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彻底淹没了老教授的灵魂。
他意识到，自己引来了一个怎样伟大的存在。
也意识到，自己窥见了怎样恐怖的真实。
就在这时，已经离开此地的神月佑，在他的“神隐村”中，悠闲地喝着茶。
他刚刚完成了对静谧港的法则改造。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次有趣的实验。
他为这个混乱的宇宙，创造了一个独特的“安全区”。一个秩序与疯狂可以共存的“样本”。
但他也很清楚，这个“安全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整个克苏宇宙混乱无序的根本规则的一种公然挑衅。
他已经从一个路过的“观察者”，变成了一个无法被忽视的巨大“变量”。
这必然会引来更高级别存在的关注。
几乎就在他完成法则改写的同一秒。
在凡人无法感知的维度之上，在超越了时间和空间概念的宇宙深处。
一缕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古老、无比庞大的意志，被这个小小的“法则异常点”所惊动。
那缕意志，从无尽的沉睡中，投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关注”。
神月佑端着茶杯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仿佛穿透了无限的空间，与那道意志对上。
“哦？”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笑意。
“这么快就有新玩具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