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市，老城区。
一栋即将被拆迁的筒子楼，散发着腐朽与潮湿混合的气味。
这里已经被警戒线完全封锁，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脸色发白地守在外面，不敢靠近楼道口分毫。
杨间面无表情地穿过警戒线，走了进去。
神月佑的身影如同一个不存在的幻影，紧随其后。
这是一个新的“事件现场”。
就在一个小时前，杨间接到了总部的紧急通知。
老城区槐树里7号楼，疑似出现厉鬼复苏事件，已有两名平民死亡。
楼道里很黑，声控灯早已坏掉。
杨间没有开手电，他的那只鬼眼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微光，足以看清一切。
神月佑跟在他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
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牛皮癣小广告，空气中弥漫的霉味比外面更重。
很快，他们来到了三楼的一户人家门口。
房门大开着。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正瘫坐在门口，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
“你……你是总部派来的人？”男人看到杨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杨间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只金色的鬼眼瞥了他一眼。
男人瞬间闭上了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杨间径直走进了屋子。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两室一厅，家具陈旧，但还算整洁。
问题，出在客厅的墙上。
那里挂着一面半人高的穿衣镜，镜框是老旧的桃木色，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镜子本身，却干净得有些诡异，一尘不染。
“就是那面镜子。”门口的男人终于缓过劲来，颤抖着指向屋内。
“老李……老李就是看了它死的！”
“他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来上班，就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说镜子里看到自己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我们都以为他眼花了，没当回事。”
“结果……结果不到半小时，他就从脚手架上摔了下去，当场就……”
男人的话语里充满了恐惧。
“还有一个呢？”杨间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小王……小王不信邪，也跑去照了一下。”
“他说……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然后他就开始喘不上气，我们想救他，根本拉不开……他就那么活生生……窒息了。”
“就在你来之前不久……”
屋内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神月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那面古怪的镜子上。
在他的感知中，这面镜子周围的“规则”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漩涡状。
“有点意思。”
神月佑开启了被【宇宙创造法则】强化过的【轮回眼】与【白眼】。
瞬间，整个世界在他的视野中被彻底解构。
物质消失了。
能量消失了。
只剩下构成世界最底层的，无数条纵横交错的“规则之线”。
而那面镜子，在他的视野中，根本不是一个实体。
它是一个“洞”。
一个世界规则上出现的“bUG”。
一个具现化的“规则漏洞”。
它没有生命，没有能量，甚至没有自我意识。
它只是一个被动触发的“杀人程序”。
神月佑瞬间就解析了它的核心规则。
【规则名称：死亡预告】
【触发条件：任何生命体，通过镜面看到自身的完整倒影。】
【执行逻辑：镜中将随机生成一种“死亡方式”的倒影。】
【最终效果：在一定时间内，被观测者将以镜中预言的方式，强制死亡。】
这是一种因果律级别的攻击。
先定下“死亡”的果，再强制执行其“过程”。
不讲道理，无法豁免。
“原来如此。”
神月佑确认了之前的判断。
这种名为“厉鬼”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活”的。
它们是规则的扭曲，是世界的bUG。
所以，它们无法被常规意义上的“杀死”。
就算现在把这面镜子砸得粉碎，也毫无意义。
因为承载“死亡预告”这个规则的，不是这块玻璃，而是“镜子”这个概念本身。
只要规则还在，它很快就会在另一面镜子，另一块玻璃，甚至是一汪水潭上重新出现。
就在这时，杨间动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块……红色的布。
布料看起来很陈旧，上面还有一些暗沉的，早已干涸的痕迹。
神月佑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他从那块红布上，感受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同样扭曲的规则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