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是用来掌控的,而不是被其奴役。”神月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伸出右手,在身前的桌子上方,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毁天灭地的裂痕。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到,神月佑周围的空间,开始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却能被灵魂感知到的频率,开始了极其细微、极其内敛的振动。
桌上,一杯满满的朗姆酒,被这股振动笼罩。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杯中的酒液,平静得像一块凝固的琥珀,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
但那个由厚实玻璃制成的酒杯本身,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无声无息地、从边缘开始,一寸寸地分解、湮灭。
它没有碎裂,没有爆炸,而是直接化作了比尘埃更加细微的粉末,簌簌地落在桌面上,仿佛从未存在过。
整个过程,安静得令人窒息。
马尔科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他引以为傲的再生能力,在这种对物质最底层的分解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艾斯的火焰在指尖摇曳,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火焰是如此的“粗糙”。
白胡子本人,更是浑身剧震。
这不是他理解中的“震动”。
他的力量,是狂暴的,是外放的,是敲碎一切的铁锤。
而眼前这股力量,是内敛的,是精准的,是直接从根源上抹去物质“存在”概念的手术刀。
“你是在‘敲碎’这个世界。”神月佑收回手,周围那股诡异的振动瞬间消失。
“而我,是在与世界‘共鸣’。”
他看向白胡子那双写满震撼的眼睛。
“你可以,也应该将震动的法则,融入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与你的霸气结合,与你的生命力共鸣,让它成为你身体的延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粗暴地将它从一个‘容器’里,毫无节制地泼洒出去。”
一番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白胡子脑中禁锢了数十年的枷锁。
将果实能力,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而不是当做一件外部的武器?
这个认知,颠覆了他纵横大海数十年的根基。
这份指点,这份对“力量”本质的阐述,比治愈他的伤势、挽回他的生命,是更加珍贵、更加无法估量的恩赐。
白胡子缓缓站起身,他没有再去看神月佑,而是低头,摊开自己那双足以撕裂大气的巨掌。
他能感觉到,掌心之下,那股熟悉又陌生的震动之力正在咆哮。
但这一次,他似乎听到了一些咆哮之外的东西。
一种全新的、通往更高境界的道路,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这位被誉为“世界最强男人”的传说,第一次对自己赖以成名的力量,产生了敬畏。
他对神月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无关恩情,无关立场。
只是一个求道者,对一位早已抵达终点的先行者,最纯粹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