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婚礼进行曲》响彻礼堂,每一扇彩绘玻璃窗都仿佛透着天堂的光。苏晚晴挽着养父的手臂,站在铺满花瓣的长廊尽头,头纱下的目光穿越宾客们含笑的脸庞,精准地锁定了那个站在圣坛前、身姿挺拔如松的男人——陆寒琛。
他转过身,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向来锐利深邃的眼眸骤然睁大,里面翻涌着无法掩饰的惊艳、激动,以及……一层清晰可见的水光。天啊,他哭了?那个在商界叱咤风云、面对枪口都不曾眨眼的陆寒琛,竟然在婚礼上,还没开始就先红了眼眶?
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鼓点上。养父的手微微颤抖,将她的手交付到陆寒琛早已等候的、带着薄汗却异常坚定的掌心之中。那瞬间的触感,滚烫,微微发颤,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把我最珍贵的宝贝,交给你了。”养父的声音哽咽,用力拍了拍陆寒琛的手背,这个简单的动作,蕴含了太多的歉意、认可与沉重的托付。
“爸,谢谢您。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她。”陆寒琛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像砸在苏晚晴的心上,让她鼻腔发酸。她看到养父欣慰地、几乎是如释重负地退到一旁,悄悄用指尖拭去眼角的泪。这一刻,所有的隔阂冰消雪融。
年迈的牧师面带慈祥的微笑,开始宣读神圣的誓言。但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这对新人无声的眼神交流里。阳光透过穹顶,为苏晚晴的婚纱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美得像一个不真实的梦。而陆寒琛,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她,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陆寒琛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苏晚晴小姐作为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她,珍惜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我愿意!”几乎是没有任何间隙的,陆寒琛脱口而出,声音洪亮、急切,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响彻整个礼堂。他甚至等不及牧师的下一句,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晚晴,开始了他的即兴誓言。
“晚晴,”他开口,声音依旧有些微哑,却无比清晰,“站在这里,我突然觉得,过去所有的一切——我的自负,我的失败,我那些可笑的骄傲和不堪一击的脆弱——好像都是为了遇见你而必须经历的铺垫。”
宾客中传来细微的抽气声,随即是了然的轻笑和感动。谁能想到,陆寒琛会在婚礼上如此坦诚地剖析自己?
“我记得我们签下那份可笑的契约时,我以为我掌控着一切。但后来我才明白,从那一天起,我就已经一败涂地。”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神却温柔得能溺死人,“是你,一点一点,把我从自以为是的王座上拉下来,又牵着我的手,教会我什么是真正的强大,什么是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眼眶红红的养父母,声音更加沉稳:“我曾经以为,我的人生是一场必须赢的战争。但现在我知道,和你在一起,生活才变成了值得细细品味的旅程。谢谢你,没有放弃那个浑身是刺的我。谢谢你,愿意走进我生命的荆棘,还让那里开满了玫瑰。”
“苏晚晴,”他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承诺给你全世界的财富,因为我知道你不在乎。我承诺给你我的全部——我的过去,它塑造了今天的我;我的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属于你;还有我的未来,它唯一的模样,就是和你在一起。我爱你。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
没有华丽的辞藻,每一句却都发自肺腑,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台下已经隐隐传来压抑的啜泣声,连牧师都忍不住扶了扶眼镜。
轮到苏晚晴了。她早已泪流满面,精心描绘的眼妆晕开了一些,却美得更加惊心动魄。她看着眼前这个把她从契约婚姻变成此生挚爱的男人,千言万语堵在喉咙。
“我……”她刚开口,就哽咽得说不出话,只好用力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惹得台下又是一阵善意的低笑。
“陆寒琛,”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泪,却笑得无比灿烂,“你这个傻瓜。”
一句娇嗔,让全场紧绷的感动情绪瞬间松弛,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陆寒琛也忍不住笑了,紧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婚戒。
“明明最开始,是你先看穿了我所有的伪装,却还愿意陪我演那场戏。明明最危险的时候,是你挡在我的面前。”她回忆着,眼泪掉得更凶,“你总说是我救了你。可你知道吗?是你,用你那笨拙又固执的方式,把我从过去那片小小的、自认为安全的世界里拉了出来,让我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让我知道,原来被一个人这样毫无保留地爱着,是这种感觉。”
“你教我勇敢,教我依赖,教我原来铠甲和软肋可以并存。”她的目光扫过台下为她骄傲的闺蜜,还有激动不已的养母,“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礼物。我曾经以为,我失去了妈妈,就再也找不到那样的港湾了。可是陆寒琛,你给了我一个家,一个比以前更大、更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