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仇人是洪安和石宝生,他俩都是秋后的蚂蚱了,黄梦龙也只是他们的帮凶,要对付起来容易得多。
薛绿理清思路,心里便有数了。
她重新冷静下来,再看向纸上那几个人名,心里寻思着,要用什么法子提醒谢管家,麻见福的真实身份?
马玉瑶纠缠谢咏多年,谢咏应该对她身边的狗腿子有印象吧?
薛绿还未想出提醒谢管家的法子,谢管家傍晚时就再到薛家来,带回了刚刚打听到的消息。
钱贵记得吊唁客人名单上的大部分名字,李家的管事就是春柳县最后一个来钱家吊唁的客人了。因着他家来得最迟,钱太太私底下还抱怨过李家傲慢。
钱贵倒是觉得没什么,因为钱家无人出面,钱太太根本没派人去祭拜过其他的苦主,失礼在先,怎么好挑剔别的苦主家眷派人来得迟?
离开春柳县后,钱家人在半道上遇见了一个旧相识丁财旺。他原是钱太太的同乡,从前她还在兴云伯府做大丫头时,他曾经求她帮忙办过事,如今见她丧夫守寡,便上了一炷香,还给了几两帛金,以尽心意。
这份帛金是钱贵出面收下的,也是他在吊唁客人名册上,留下了丁财旺的记录。丁财旺过后,回到德州老家之前,钱家人再也没遇到过吊唁的人了。
麻见福是钱家回到德州后,上门吊唁的第一位客人。但钱贵不负责迎宾,所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清楚他的长相,只记得排在他后面那位是住在附近的邻居。
正是这位邻居上门,下人们才发现钱太太与前一位客人单独交谈后,便一去不回。邻居上门吊唁是带着妻女来的,钱贵认为自己单独出面接待,有些失礼,他就去后院叫族婶了,也因此看到了她收到的那匣子银票。
这么一来,麻见福很有可能就是送来那匣子银票的人。虽然钱贵对他没什么印象,但当时负责迎宾的管事还在呢。
这位管事因为主母之死,害怕得病倒了,已经两天没上差。不过钱贵带着谢管家去见他,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那麻见福年纪约摸三十来岁,长相平凡,穿着倒是比较贵气,看起来气质作派跟兴云伯府的管事们有点象,只是傲气许多。他来时没有介绍自己的姓名身份,但钱太太好像认识他,直接把人请走了,管事也不好多问。
不过管事是个小心严谨的人,他在吊唁客人名册上为这位神秘的客人留下了空位,事后清闲时再去请问主母,对方的名讳。
钱太太知道此人姓麻,只是对他的名字就拿不准了。她当时有些心不在焉,嘀咕了一句:“贵人好像曾管他叫见福?那就是麻见福了?”不过她没有给管事确切的答案,只搪塞道:“你记下是麻先生就行。”
管事又问,这位麻先生给了多少帛金?
钱太太顿时警惕地瞪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其他人是多少,他就是多少。”
这话太含糊了,日后如何对账呢?
钱太太却叫他只管这么写,反正她心里有数,不会让他包赔的。管事无可奈何,只好照办了。不过写下这位客人的名字时,他记起了主母嘀咕过的话,就写下了“麻见福”这个名字。
麻见福本人,恐怕并不知道自己在钱家留下了真名实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