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买了不少新鲜菜蔬回来,还抓了两包补身药膳用的材料:“姐儿和大老爷、大少爷这些天都辛苦了,得喝点汤水补补身子才行。”
薛绿问她:“奶娘方才见到永禄叔了吗?他可有说什么?”
胡永禄今日奉了石宝生之命,去酒楼办事,匆忙间只来得及跟奶娘说几句话,约好明日见面再细谈。
奶娘道:“他这几日既要忙活石老大交代的差事,又要替石宝生跑腿,忙得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不过,他总是帮石老大办事,石宝生骂过他好几回了。他说他会想办法说些不中听的话,再在酒楼那边出点岔子,不愁石宝生不撵人!”
薛绿听得好笑:“也难为他了。等他真正离了石家,奶娘再好好补偿他便是。”
奶娘脸一红,连忙转移了话题:“外间客厅里有茶杯,方才家里可是来了客人?”
薛绿这才想起,她光顾着想事,竟忘了收拾谢管家用过的茶具了,便不好意思地笑道:“谢管家过来了,跟我们说了些在钱家听说的消息。大伯和我都觉得很有用,正请他回去继续追查呢。”
说起谢管家,奶娘就忍不住感叹:“早前姐儿说,老爷的冤案,只能指望谢家出力,咱们自家是做不了什么的。那时候我还有些不肯信,如今才知道,姐儿的主意再正确不过了!若不是谢家替谢大人伸了冤,我们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她来德州的这些日子,心里始终焦虑着,担心老爷薛德诚的案子没个结果,她的好日子就保不住了。听说谢咏带来了皇帝追封谢怀恩大人的圣旨,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谢大人没事,薛家自然也不会有事。
她无比庆幸:“幸好咱们太太从前跟谢夫人是好姐妹,谢家人才肯处处帮衬咱们家。姐儿差点被绑架,家里人除了生气,就只能上衙门等消息,可谢少爷却能请兴云伯府出面,整治那些拐子。咱们跟着谢管家来德州,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薛绿笑笑,她的母亲与谢夫人确实一同在宫中侍候过孝慈高皇后,只是出宫嫁人后,便天各一方,分别多年,再重逢时已是天人永隔,令谢夫人深以为憾。但说谢家是因为两位主母的情谊,才愿意帮衬薛家,薛绿并不以为然。
上辈子谢家与春柳县惨案无关,何曾替薛德诚说过什么好话?
归根到底,还是谢家性命攸关,不能坐视谢怀恩死后被人污蔑。而谢怀恩是惨案受害者中的领袖,他无事,其他人自然也跟着沉冤得雪了。
所谓谢夫人与薛太太的姐妹情谊,其实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谢夫人是孝慈高皇后的近侍,薛太太却是针线房的宫人,两人执役都不在一处,情份又能有多深……
薛绿猛地站起身来。
她想起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听说“麻见福”这个名字的了。
此人是马皇后娘家的一个小管事,一向替二小姐马玉瑶跑腿办事的,后来不知怎的,毁了容貌,又瘸了腿。马玉瑶重赏了他,还因为他想要娶个漂亮媳妇,就去求马皇后,从宫女中挑人。
薛绿那时勤于习剑,生得黑瘦,侥幸落选了,最终中选的是个针线房的漂亮宫女。马皇后给她办了一份嫁妆,把她嫁回了娘家。
这麻见福分明是马玉瑶的狗腿子呀!他是怎么与钱家扯上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