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薛绿与薛长林坐着马车,兄妹俩总算有了交流的时间。
薛长林终于忍不住碎碎念了:“今儿真不知该说是走运还是不走运了。咱俩走在大街上,居然能遇上想拐你的人,一路追上去,知道了他同伙的落脚地,还救了肖家大小姐,跟兴云伯府搭上了关系,这运气真是没法说!
“可要说我们运气好,我带着人去抓人时,偏偏又扑了个空。那群拐子都跑光了,只落下些不值钱的破被烂衫,连名字都是假的。哪怕知道他们是往故城县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拦下来,这又算哪门子的运气?!
“虽说肖夫人答应会派人去追拐子们,也会借口帮咱们家的忙,把此事追究到底,可兴云伯府毕竟不是她说了算的,万一那位肖老爷为了护住府中的爱妾庶女,不肯出手,我们还是要抓瞎。”
薛绿便安慰他:“大哥不必担心,我已经往兴云伯府头上甩了个黑锅,他们若不想麻烦缠身,怎么也要出手帮个忙的。”
她将自己以绑架犯为借口,将自己与肖玉桃的案子牵扯在一起,硬是质疑起了兴云伯府与春柳县惨案的关系一事,说了出来。
薛长林大吃一惊,又忍不住好笑:“兴云伯府那位肖老爷若是宁可背上这个黑锅,也要护住他的爱妾庶女,不肯将拐子们追回来审问清楚,那我就真的服了他了。可谢家又怎肯吃这个亏?哪怕是看在肖夫人面上,也不会视若无睹吧?!”
如果谢咏把这个消息传回京城去,不管有没有证据,反正肖老爷无意撇清,那就是默认的意思了?朝中的文官们正厌恶手握兵权的武将不把文人士子放在眼里,肖君若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冒了头,还想回朝起复,高官厚禄?做梦去吧!
只要肖君若不傻,他就不可能认下这个黑锅。哪怕是装,他也要装出个努力追查的模样来,顶多就是另外想办法给爱妾洗白罢了。
薛长林告诉堂妹:“今儿跟着我们一道去抓拐子的那几个人,虽说是伯府的护卫,但实际上都是肖夫人的心腹,据说都是在东海剑庐学过艺的。肖夫人手下有这样一批人,只要她想追捕那群拐子,就算肖老爷不肯点头,她也能办到。”
肖夫人在军中的人脉也挺广,据说昔日还在宫中侍奉过孝慈高马皇后,连嫁妆都是马皇后帮着筹办的。肖老爷虽是开国功臣之后,在人脉上反倒不如妻子。因此他虽偏爱妾室,但还不敢做得太过分,在外人面前打嫡妻的脸。
薛长林觉得,只要肖夫人决心要抓住拐子们,肖老爷再不乐意,也拦不住她。而肖老爷若不想背黑锅,肯定也不会去拦了。
薛绿冷笑道:“我觉得他至少会出点力的,起码不能让外人以为,他真的有害人的嫌疑。朝廷如今已经追封了谢大人,春柳县衙惨案的受害者那么多,牵连颇广。肖老爷还未起复呢,就背上了凶案的锅,日后如何在朝中立足?”
谢怀恩不是附逆罪人,其他死者自然也不是。有了一个得追封的,其他人的家眷就会发声喊冤求公道了,不再是象先前那样只想着避嫌。无缘无故地杀害这么多官员士绅,谁都不占理。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不会想跟凶手打交道的。
洪安是心性有问题,简直就是疯子。肖君若又是什么?
不过,薛长林又觉得,堂妹的说法并非全无道理了:“钱师爷就是兴云伯府出来的人。钱家如今又不肯见谢管家,兴云伯府更是不乐意帮谢家的忙。若说他家跟春柳县衙的案子没有一点关系,我看着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