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令如同连珠炮般下达,秘书飞快地记录着,手心全是汗。
党建国想起电报中提到的细节,补充道:
“这些同胞,很多祖辈生活在山南,中文可能已经生疏,甚至只会讲当地土语,儿童比例高。要特别准备,语言强化班是第一关!
告诉他们,来了南洋,就是回家了!
‘华族’是我们共同的名字!
至于那些故土难离、身体实在无法承受长途跋涉的老人……”
党建国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无力感,说到:
“尽力劝说,提供最大限度的就地安置资金支持吧。
实在不愿离开的……尊重他们的选择,联络站设法提供隐蔽的保护。”
“是!明白!”秘书肃然领命,抓起记录本,几乎是冲出了办公室。
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南洋庞大的管理机器。
整个南洋仿佛一台沉寂的巨兽,瞬间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在斗湖、在山打根、在斯里巴加湾、在查亚普拉……
所有南洋的港口,汽笛声撕破了宁静的天空。
悬挂着熊猫集团旗帜或南洋总督府标志的自由轮、散货船、客轮,如同听到集结号的士兵,迅速结束装卸,拔锚启航!
粗大的烟囱喷吐出滚滚浓烟,庞大的钢铁身躯划开蔚蓝的海水,义无反顾地调转船头,朝着孟加拉湾方向全速前进!
港口的调度塔台灯火通明,无线电波在空气中激烈碰撞,协调着这支规模空前庞大的船队。
码头上,闻讯赶来的民众自发聚集,他们看着一艘艘巨轮满载着同胞的希望驶离,许多人默默祈祷。
数十艘艘自造的自由轮及其编队,承载着南洋的骨肉血脉和钢铁意志,第一次以如此悲壮而磅礴的姿态,驶向世界的舞台,去履行一场生命的远征。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场规模浩大战役在南洋本土打响。
广袤的、尚待开发的土地上,无数简易房和帐篷城的蓝图被铺开;
推土机、挖掘机的轰鸣响彻原野;
满载粮食、药品、建材的卡车在刚刚拓宽的土路上扬起漫天烟尘,驶向内陆深处规划好的大型安置点。
培训组灯火通明,紧急编写速成国语教材,招募和培训懂藏语、门巴语、珞巴语的教师(包括从早期移民中发掘)。
每个环节都在与时间赛跑,为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数百万同胞,构筑一个重新开始的家园。
就在“喜马拉雅大迁徙”的救援行动刚刚铺开,整个南洋的神经都绷紧到极致之际,四月的香江,又传来一声晴天霹雳。
党建国正在伊里安岛查亚普拉,视察秘密的铀矿开采进展,以及王教授团队的实验堆理论研究基地(位于地下深处)。
简陋的营地办公室里,无线电接收器突然传出夹杂着巨大电流干扰声的紧急呼叫,信号来自香港熊猫集团总部,苏珊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带着罕见的急促与焦虑:
“党!香港!
天灾!水库见底!
水塘干涸!史上最严重旱灾!
港英当局限水令已到每四天供水四小时!
底层街区断水超过一周!
民怨沸腾,局势濒临失控!
大规模逃亡潮已经开始!
预估……预估最终离港人数可能超过三十万!
他们很多人都将逃到我们那里——南洋!
我们的船……我们还有船能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