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建国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振聋发聩:
“天天就盯着脚下这一亩三分田,外面的世界大着呢!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南洋那地方,就是给这杂交水稻量身定做的战场!
在那里,它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才能最快地变成养活千千万万人的真家伙!
这道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可怜南洋百万华,竟是化外无祖地!
刘飞被他这通连珠炮似的质问轰得哑口无言,脸色变幻不定。
他烦躁地抓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划了好几根火柴才点着,深深地、狠狠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咳嗽起来。
他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好半晌才平息下来,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刘飞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党建国,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有震惊,有愤怒,有挣扎,甚至还有一丝……动摇。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刘飞突然用一种完全偏离了话题,近乎粗暴的语气,抛出一个炸弹:
“你媳妇!春花又怀上了!
五个月了!你不知道吧?!”
轰隆!
党建国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
刚才还汹涌澎湃、指点江山的激昂情绪瞬间被劈得粉碎!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扶住了桌角才没摔倒。
我t 被绿了????
“啥……啥玩意儿?!”
党建国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恐慌。
他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时间:
上次离开四九城……嗯,还好还好,时间对得上!
不是绿的!
他心里一块大石猛地落地,随即又被一股无名火顶了上来——
这个蠢女人!
怀了孕居然一声不吭!
瞒得这么死!
一孕傻三年,这都第二次了,这傻劲儿怕是要跟一辈子了!
他得赶紧打电话回去问清楚!
骂她一顿!
看着党建国瞬间精彩纷呈的脸色——
从震惊到计算,从恐慌到释然,再到咬牙切齿的恼怒——
刘飞紧绷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幸灾乐祸,又迅速隐没在浓重的烟雾里。
他重重地吐出一个烟圈,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提议,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家庭琐事,都随着这口烟一起被暂时驱散了。
“行了,别杵着了。”
刘飞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带着疲惫说道:
“杂交水稻下南洋……这事儿太大,不是你我坐在这就能拍板的。
我得汇报,上面也得研究。
你那个想法……太吓人。”
他摇摇头,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冲击波里完全缓过来。
刘飞掐灭烟头,站起身,走到墙边挂着的大幅地图前,手指点着上面标注的港岛和安保县工业区的位置:
“咱们还是说说眼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