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
一旦迈出了第一步,
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
无论是地理上的归途,
还是身份上的回归,亦或是……
心灵上的纯粹。
从此以后,
故乡是他乡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就是在这历史的惊涛骇浪中,
为自己,为信任他的人,
为那些需要他庇护的人,
争取更多的筹码,
打造更坚固的方舟。
烟雾缭绕中,党建国的眼神,
从疲惫和挣扎,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
准备背水一战的决绝。
劳德来访的风波,与身份揭秘的冲击渐渐平息,
但南洋总督府这架刚刚启动的机器,却容不得党建国有丝毫喘息。
随后的半个多月里,总督府那间战略规划室成了他最常驻留的地方。
巨大的南洋地图铺满了整面墙,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颜色的符号和箭头。
陈秀梅带着南洋华人中精于工程、农业和商贸的专家团队,
苏珊则调动着英国方面的技术顾问和情报资源,
三人连同核心幕僚,几乎每日都泡在一起,
反复推敲、争吵、妥协,
试图在风起云涌的东南亚,
为“熊猫”在南洋的根基描绘出一幅切实可行的蓝图。
党建国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几块肥沃平原区域,强调道:
“农业是根基,更是稳定器,
尤其在粮食危机的背景下。
采用集约化、集体化种植是唯一选择!
效率高,便于推广良种和机械化,也便于……
集中管理和防卫。”
陈秀梅则展示着初步的规划图说到:
“村庄,不,应该叫‘生产生活单元’,
将设计成‘村堡’形式。
初期外围是坚固的夯土或砖石围墙,
留有了望塔和射击孔。
内部布局规整,
中心是集体仓库、农机停放点和小型医疗站、学校。
民居环绕中心,以行列式排布,
留出足够的防火通道和紧急集合空地。
每户有独立小院,但必须服从集体作息和劳作安排。”
一位南洋工程师补充道:
“初期建材,以本地丰富的木材和烧制的红砖为主。
水泥和钢筋是战略物资,
优先供应工业建设和关键防御节点。
待我们自己的水泥厂和钢铁厂投产,
再逐步对村堡进行加固升级,
加设钢筋混凝土的角楼和核心工事。”
苏珊则是指出隐患,说到:
“这种集中居住的模式,
安全是提升了,
但也成了显眼的目标。
需要配套组建基于村堡的民兵组织,
进行基础军事训练,
并建立快速的预警和支援网络。
同时,农田距离村堡不能过远,
否则往返耗时,效率降低,也增加了在野外遭遇袭击的风险。”
围绕农田与村堡的距离、
民兵训练强度、
武器配备等级等问题,
引发了激烈的讨论。
一位年长的南洋华人顾问谨慎地提出:
“党生,陈小姐,
这种高度集体化、半军事化的模式,
与我们南洋华人习惯的散居、宗族自治传统差异很大。
农民,尤其是那些世代在此耕作的土着和早期华人移民,
可能会有强烈的抵触情绪。
如何说服他们接受这种改变,是个大问题。”
这触及了更深层的社会治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