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刘飞也是个为了理想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热血青年啊!
难道……那个可怕的周期律……
真的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注定无法打破吗?胜利者……终将变成新的……?
巨大的无力感和深沉的绝望,伴随着酒精的猛烈上头,瞬间淹没了党建国。
他不再看刘飞,猛地抄起桌上还剩小半瓶的“二锅头”,仰起头,“吨吨吨吨……”竟像喝凉水一样,对着瓶口,一口气将辛辣的液体全部灌进了喉咙!
“呃……”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带着浓烈酒气的嗝,眼神彻底涣散。
瓶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他身体摇晃着,最后只含混不清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了那个如同灵魂拷问般的句子:
“刘飞……你的……初心……呢……”
话音未落,他高大的身躯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沙发上。
下一秒,震天的鼾声便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霜降之夜,显得格外突兀和沉重。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只剩下那如雷的鼾声和桌上摇曳的昏黄灯光。
刘飞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泥塑。
党建国最后那句“初心呢”,像一把重锤,反复敲打在他的心上,震得他灵魂都在发颤。脸上的冷汗被风吹过,冰凉刺骨。
他看着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的老战友,那张平日里刚毅甚至带着点狡黠的脸,此刻在睡梦中却紧紧皱着眉,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良久,刘飞才像被解冻一样,缓缓地站起身。
他走到党建国身边,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小心和……敬意?
他默默地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旧棉袄仔细地盖在党建国身上,掖了掖被角。
然后,他默默地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冷炙,熄灭了那盏昏黄的灯。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凛冽的霜降寒风猛地灌了进来,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刘飞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冰冷彻骨的空气,抬头望向漆黑如墨、没有半点星光的夜空。
夜风很冷。
冷得刺骨。
也冷得……让人清醒。
不出所料,昨夜那场霜降的“豪饮”和情绪大起大落,让党建国付出了代价。
第二天一早,他就觉得头重脚轻,浑身发冷,嗓子眼儿像塞了把沙子。
等到刘飞推开办公室门,看到的就是党建国裹着件厚实的军绿色棉大衣,缩在沙发里,脸颊烧得通红,鼻头更是红得像颗熟透的山楂,正用浓重的鼻音喘着粗气,活像一只病恹恹的大狗熊。
刘飞看着党建国这副狼狈又带着点滑稽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
昨天夜里那个拍案而起、字字诛心、最后醉倒质问“初心”的猛人,此刻缩水成了个蔫头耷脑的重感冒患者。
他刚想上前问问,党建国已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抱怨道:
“刘飞!你小子……忒不够意思!
昨晚……就……就让我在这破沙发上挺尸?
也不说……把我弄床上去!冻死我了!”
那眼神如果能杀死人,刘飞肯定死了千儿八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