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嘀咕着,目光习惯性地往党建国得车上一扫——
嚯! 车把上那条乌漆嘛黑、膘肥体壮的七八两重的黑鱼,在夕阳底下还反着光呢!
阎埠贵眼睛的小眼睛“唰”地就亮了,但紧接着又眯缝起来,透出浓浓的狐疑: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为啥?党建国出门前,可是从他阎老西这儿买的鱼饵!
那玩意儿是啥?是阎埠贵在家翻箱倒柜,把缸底子那点长了虫的陈年杂粮,掺了点棒子面,搓出来的“特制鱼食”!
就这玩意儿,糊弄糊弄贪嘴的鲫瓜子(鲫鱼)还行,能钓上来这吃肉的凶猛黑鱼?骗鬼呢!
阎埠贵放下大茶缸子,推了推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踱着方步就过来了,脸上堆起他那招牌式的、三分探究七分算计的笑容:
“建国,回来了?嚯!好家伙!
这……是你今儿钓的?”
语气拖长,重点在“钓”字上。
党建国一看阎埠贵那眼神儿,心里就“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卧槽,自己第一次做钓鱼佬,就要成为别人口中的‘空军’了吗?
不行,坚决是钓上的。
这老西儿,眼太毒!但事已至此,牛皮都吹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努力挺起胸脯,装出一副“新手运气爆棚”的得意样儿:
“那——必须的啊!三大爷!
您瞅瞅!头一回摸鱼竿儿,嘿!
开门红!
这么大个儿的黑鱼,够炖一锅了!
怎么样,运气还行吧?”
他这话一出,连原本要推车走的许富贵也好奇地停下了,凑近两步,仔细打量着那条还在微微抽搐的黑鱼,啧啧称奇:
“嚯!建国,行啊你!头回钓鱼就有这手气?这鱼,少说得有七八两!
阎埠贵却没接许富贵的话茬儿。
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那双小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鱼身上来回扫视。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伸出那留着点长指甲、习惯性捻算盘珠子的食指,精准地指向鱼身靠近一处地方:
“建国,等等!你先甭得意!
你过来瞅瞅!
这鱼身上……这儿,还有这儿!
怎么还多出来俩窟窿眼儿呢?(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发现破绽的兴奋)
这可不像是鱼钩钩出来的啊?
鱼钩钩住,顶多一个眼儿,或者豁开个口子!
你这俩眼儿……透亮儿的!倒像是……像是让啥尖东西,噗嗤!给扎了个对穿啊?”
“这……这……” 党建国张口结舌,结结巴巴说到:
“撞……撞钩子上了呗!运气!运气好!”
阎埠贵那“了然”的笑容更深了,“哦——?” 地一声,
尾音拖得百转千回
我懂,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