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上回您……
啊不是,上回我们领导从上面回来,特意交代了!
说按您现在的级别和对国家的贡献,那老房子……
可以批到三层!”
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感。
“三层?!” 党建国这次是真目瞪口呆了。
他原本只想加盖一层平房,钱都算得紧巴巴的。
这三层的许可,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这算不算滥用特权?算!
但这特权用在自己身上……
真爽啊!
他强压住上扬的嘴角,故作平静地说:
“二大姑,我这手头……
一时不凑手。您看,能不能先批个一层?三层……
以后再说?”
小王干事的表情更尴尬了,她凑近一点,声音压得更低的说道:“
党厂长……那什么……领导……
他批条子的时候,直接就按三层批的……
这章……都盖好了。”
她指了指桌上,那份翻出的早已准备好的,已经盖着鲜红大印的《房屋翻建加层许可通知书》,上面赫然写着“批准加建至三层”。
党建国:“……”
他彻底无语,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特权的滋味,真是又臊得慌,又……
该死的方便!
揣着那张沉甸甸(心理上)的三层批条,党建国没有直接回家。
他循着记忆,想去找当年给他家盖房子的那几位老师傅。
那些老匠人手艺精湛,为人实在。
可惜,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几番打听下来,得到的消息令人唏嘘:
领头的张师傅前年冬天走了,李师傅跟着儿子去了外地养老,当年打下手的几个小工,也早已四散谋生,杳无音信。
“唉……” 党建国站在当年老师傅们常聚的街角,望着车水马龙,心里空落落的。
好手艺,好匠人,越来越难寻了。
他只好调转车头,去找赵有才碰碰运气——
城北那片和街道办合建的家属楼快收尾了,看能不能从那边的施工队里匀几个老师傅出来。
骑车到了城北工地,眼前的景象却让党建国再次懵了。
只见原本规划得方方正正的几排楼,竟变成了两栋楼背靠背、共用一道厚实横墙的“连体婴”模样!
更绝的是,中间的楼梯,被设计成了一个撇着腿的“n”字形(更像一个不对称的“之”字),巧妙地嵌在两栋楼之间,不仅节省了大量空间和建材,还意外地在狭窄的楼缝里,留出了一条能勉强过人的南北通道!
“这……谁改的图纸?”
党建国喃喃自语,这设计充满了实用主义的“歪才”!
工地负责人鲁抗战眼尖,看到党建国,立刻小跑过来。
他知道这位领导不喜欢虚礼,凑近了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
“领导,您来视察了?
怎么样,这‘歪楼’盖得还行吧?” 他
指着那奇特的楼梯和连体楼,
“是不是省老鼻子钱了?比原计划生生多挤出72套房!
领导您放心,我不会骄傲的!”
他咧着嘴,一脸“快夸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