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下的旧青砖能用一部分,新房打算盖两层,二楼可以稍矮些省点料……
八百块砖勉强够。
但算算手头的积蓄,加上这笔买砖钱,要完整地把房子盖起来,还是捉襟见肘。
“唉,钱不够啊……” 他无奈地摇摇头。
只能先把最紧要的砖头、木料这些大件买了备着,至于开工,只能等钱凑手,或者……
等某个发财的机会了。
这“特权”用得,也透着一股子清贫和算计。
半个月的光景转瞬即逝。
一机部派出的技术接收工作组,带着公章、文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正式进驻民工处。
交接的锣鼓敲响了。
党建国明白自己不擅长这种迎来送往、讨价还价的场面,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把主舞台完全让给了刘飞。
刘飞也当仁不让,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协调能力和“政委”本色。
他带着工作组跑车间、看设备、查资料、核对人员名单,事无巨细,安排得井井有条。
谈判桌上,他既能据理力争为民工处争取合理的补偿(主要是设备占用费和未来技术支持费),
又能适时让步,确保交接顺利推进,让一机部的代表挑不出大毛病,甚至生出几分佩服。
刘飞忙得脚不沾地,嗓子都哑了几分。
民工处的工人们看在眼里,不知从谁开始,“处长”这个称呼就悄然落在了刘飞头上。
“刘处,一机部的人要看三号车间的原始记录,放哪了?”
“刘处,王工他们组的交接清单有点小问题,您给把把关?”
“刘处,食堂问中午加几个菜招待?”
……
一时间,“刘处”的称呼在厂区此起彼伏。
不知情的外人乍一听,还真以为这位雷厉风行、掌控全局的刘副局长,就是民工处正牌的处长大人。
至于真正的处长党建国?
他要么猫在办公室里研究图纸,要么在新建的电视机车间转悠。
偶尔出现在交接现场,也是安静地站在一旁观察。
工人们见了他,称呼更是五花八门:
“科长!”(最早跟着他从街道工厂干起的老人)
“厂长!”(习惯了他管生产的)
“老领导!”(独立师退伍兵和他们的子弟,带着浓浓的部队烙印)
……
党建国一概笑呵呵地应着,毫不在意。
在他心里,名头远不如把事情干成重要。
最后的欢送会,气氛热烈而微妙。
刘飞代表“部里”(实际是代表民工处和科工委)做了热情洋溢的发言,感谢一机部的支持,展望技术扩散后的美好未来。
王玉瑜作为工厂组的代表(他本人并未被划走,但管理权限转移),也上台表了态,保证全力配合新单位工作。
只有党建国,安静地坐在台下角落的位置,像个普通的与会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发言。
他的心思,早已飞向了腾空出来的那片厂房。
人一走,车间顿时空了一大片,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离别的味道和一丝……轻松?
党建国和刘飞站在空旷的厂房里,规划着未来。
“老刘,这地方,正好拿来建咱们的电视机生产线!”
党建国指着宽敞的空间,眼中闪烁着光芒,
“布局按最先进的流水线来!
原料从这边进,成品从那边出,一条龙!
机器设备……
还得辛苦你,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赶紧弄回来!”
他知道刘飞在“搞设备”方面路子野。
刘飞点点头:
“放心,图纸和关键参数朱教授那边有,剩下的……
我来想办法!保证让它转起来!”
与此同时,朱教授那边的彩电攻坚战进入了深水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