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吼吼地开始算账,
“我可跟你说清楚!扯了电线,一个月光电费至少一块钱!
十五瓦的灯泡,点着跟萤火虫似的,还不顶用!
还得天天记着关!咱家就俩人,晚上点个煤油灯看书都够了,
这冤枉钱咱可不能花!我坚决不同意!”
党建国被弟弟这副精打细算、严防死守的模样逗乐了,揶揄道:
“哟嗬,党建华同志,
你这抠门劲儿,可真是浸到骨子里了,
我看呐,阎老师那算盘珠子,都没你拨拉得响!”
党建华毫不示弱,立刻翻起旧账:
“哥!你好意思说我?你忘了?咱俩刚搬到门房那会儿?
吃饭恨不得数着米粒下锅!想吃个季鸟猴都得算计半天!
吃肉?那得一片一片分着吃!
那时候别说钱,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现在有点家底了,也不能这么糟践啊!”
他一口气说完,小脸都激动得有点发红。
党建国被弟弟这顿抢白,噎得老脸一黑,心里直呼“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又有点被戳中过往窘迫的恼羞成怒,不由得提高嗓门:
“你懂什么!这叫‘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话音未落,虚掩的角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只见三大爷阎埠贵揣着手,脸上堆着过年特有的“真诚”几分的笑容,正想抬脚进来拜年,恰好把党建国那句“算计不到就受穷”听了个满耳。
阎埠贵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立刻接茬道:
“建国这话说得在理!
太在理了!
过日子可不就得精打细算?
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一辈子穷!
今天大手大脚吃了肉,
明天就得勒紧裤腰带喝西北风!
建华啊,你还是年轻,没真正尝过穷日子的滋味儿!”
他摇头晃脑,一副语重心长的过来人模样。
党建华一听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里疯狂吐槽:
“我尼玛!
我没尝过穷滋味?
我跟哥哥喝稀粥连咸菜都没的时候,您家好歹还有棒子面粥喝呢!”
他气得脸都鼓了,又不好当面顶撞长辈,只能狠狠瞪了哥哥一眼,丢下一句:
“我去写作业了”。
抓起桌上几个小鞭就冲出了门——
得,抓着小鞭爬出去写作业?
写作业是假,出去放炮泄愤是真。
党建国看着弟弟落荒而逃的背影,憋着笑,对阎埠贵拱拱手:“阎老师,新年好啊!给您拜年了!”
阎埠贵也笑着回礼:“新年好,新年好!
哟,你们家中午吃的……
也是韭菜馅饺子吧?
那味儿,香!
隔着院墙都闻见了!”
他吸了吸鼻子,似乎在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