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虽然民工处强调“过年不串门”,但刘飞、王利民那几个哥哥的铁杆兄弟,早就打了招呼要过来坐坐。
案板上,兄弟俩合力整治出了六个菜:
韭菜炒鸡蛋、芹菜炒肉丝、白斩鸡、红烧带鱼、醋溜菠菜、油炸花生米。
荤素搭配,色泽诱人,虽然简单,却充满了家的味道和过年的喜气。
兄弟俩围坐在小方桌旁,就着党建华买来的散装白酒,你一筷我一筷,边吃边聊。
那散酒醇厚辛辣,装在粗瓷碗里,倒也别有一番豪气。
墙角还放着几坛子散酒和一个小酒缸,里面足有三十多斤,是党建华特意备下的“战略储备”。
暖黄的煤油灯灯光下,屋子里被年货和兄弟俩的身影填得满满当当。
党建国环顾四周,心里盘算着:“看来这小院又快装不下了,是得琢磨盖新房子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不急,现在还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
窗外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屋里炉火正旺,饭菜飘香,兄弟情浓。
党建国抿了一口酒,感受着喉咙里火辣辣的热流,看着弟弟满足的笑脸,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过年,真好。
大年初一清晨,凛冽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鞭炮的硫磺味儿。
党建国带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党建华,照例踏进了隔壁那座喧嚣与算计交织的四合院。今年的院子比往年更显热闹,人声鼎沸,透着股“日子越过越红火”的劲头。
易中海:
这位曾经的管事大爷,如今已是轧钢厂响当当的七级钳工,脸上多了几分技术权威的沉稳。见到党建国兄弟,笑容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刘海忠:
刘海中挺着愈发显眼的肚子,六级锻工的身份让他腰杆笔直,嗓门洪亮。他大声寒暄着,眼神却总忍不住往党建国兄弟俩拎着的、鼓鼓囊囊的拜年点心包上瞟。
贾东旭:
贾东旭站在自家门口,笑容有些僵硬。
他刚升了二级工不久,正铆足了劲想冲三级,在党建国这个“别人家孩子”面前,总带着点挥之不去的局促和不自在。
倒是他媳妇秦淮茹,抱着养得白白胖胖的棒梗,满面春风地打招呼,那热情劲儿能融化窗台上的冰溜子。
棒梗怯生生地喊了声“建国叔”,就缩回妈妈宽大的棉袄下摆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刘光齐:
与党建华同龄的刘光齐,初中毕业后读了中专,此刻穿着一身崭新的蓝布中山装,带着点“准技术员”的傲气,看向党建华的眼神带着点同龄人间的较劲。
龙老太太:
后院的龙老太太愈发苍老了,像一尊缩在藤椅里的旧佛像。
易大妈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饺子送过去,老太太浑浊的眼睛动了动,算是回应。
易大妈脸上笑着,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
老太太那份稀罕的蔬菜票,多半还是要“孝敬”给易师傅的。
许富贵:
这位曾经的放映员,如今气色好了不少,但言语间透着一股去意。
他拉着党建国的手,话里有话:“建国啊,托你的福,我们这工作……可能一两年内就要调动了。大茂这孩子,性子跳脱,以后在院里,还得麻烦你多关照关照。”
不远处,跟着父亲学放电影的许大茂,比去年黑瘦了不少,正饶有兴致地摆弄着一个胶片盒。
傻柱(何雨柱):
傻柱子穿着油渍麻花的白围裙,在院里跟人吹牛。
他现在是轧钢厂食堂的正式工了,但离掌勺大厨还差着级别。
他梗着脖子嚷嚷:“等着瞧吧,等咱厂子成了万人大厂,食堂扩编,我何雨柱指定是头灶!”
言语间,带着对现状平台有限的几分不甘和少年意气。
党建国脸上挂着标准的、无可挑剔的笑容,挨个儿招呼过去,脚步却没在任何一家门口多停留。
前院转了一圈,象征性地走完了过场,便带着党建华转身回了自己清静的小院。
关上角门,隔绝了那边的喧闹。
党建华不解地问:“哥,那些人……咱何必每年都去走这一遭?我看他们也没几个真心实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