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笼中雀双眼黝黑,逐渐焕发生机。
转瞬,时间再度推移。
之前绷着脸的、一脸严肃与傲然的男子,此刻却低下了头,陪着笑脸,一个一个地请似乎是媒婆的人上门,但这些媒婆在看到女孩正脸的那一刹那,顿时就推辞着跑了出去,茶都没有喝。
男子苦恼地扶额。
日复一日,男子的头渐渐白了。
终于在某一天,男子给那个女孩找到了婆家,说成了亲。
鞭炮声、铜锣声大响。
那一天,女孩穿着鲜红的嫁衣,嫁人了。
结亲前的那一晚,男子笑眯眯喝了一晚上的酒。
新郎很好,一表人才,眉眼端正,但家境不够殷实,是逃难来的外来户,婚礼自然比较寒碜。
作为岳丈,男子给新郎家送了丰厚的嫁妆,高高兴兴地嫁了女儿。
婚礼很寒碜,但她很高兴,戴着红盖头坐在新床上,等着新郎。
晚上,子时,新郎喝了很多酒,踉踉跄跄地推开新房。
“吱呀~”门开了,她坐在床上,肩膀一紧,手里绞着手帕。
新郎吐着酒气,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看到了她脸的一刹那,新郎愣了一下。
接着。
新郎推门而去,一夜未归。
她哭湿了新床。
……
在婆家待了三年后,新郎谋取到了官府的一份差事。
回家后,和她公公婆婆一起,找了个‘三年无所出’的由头,给了她一封休书。
马车轱辘轱辘转着,她爹赶着马车,将她接回了家。
……
……
“啊——”李娘子温婉的声音再度响起,“是啊——”
她叹出口气,“我有柳郎,有丹青,有小朝,倒是不需要夫君。”
“是呀,姐姐!”
小朝娇俏的声音传入耳中,赵凌回过来神,这时,麻雀的叫声、风声、浓郁的花香……
一切的感知,又恢复到了正常。
不需要夫君……赵凌愣了愣,柳郎不是她夫君吗?
“唉,李娘子,”苏郎无奈地叹了口气,“苏某早跟你说过,万事不萦于心!”
“这世间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韶华易逝不怕,容颜易老何妨?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
……
……
赏雀阁湖边,宫妙妙擦了擦眼睛道:“七娘,这个李娘子有点惨喔。”
剑七娘也忍不住挽住了殿下的手臂,轻轻应了声是。
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听着画面里苏郎的话,李长风却是忍不住点点头,这苏郎倒是有些才学。
湖水中,波纹荡漾。
涟漪起伏,水中画面再度破碎。
“这位李娘子的心境又受影响了。”李长风眼睛眯起,颔首道。
水面破碎的画面上。
那位李娘子回了家,给自己带上了丝巾,她父亲不再多说什么了,只偶尔评点一下她的画。
李娘子时而在一座书斋读书,时而又在母亲和丫鬟的陪同下,去山野间作画。
宫妙妙定睛看去。
戴着粉白色面纱的李娘子,常读的书有两本。
一本书的名字为:《苏郎文集》。
她一边手执这本文集,一边作画。丹青落笔,画中,一女子身穿粉白色衣裳,笑容温婉,眉如远黛,眼波流转,峨眉轻扫间,眉宇中尽是灵动之意。
呼……宫妙妙吸了口气:“这个画中的女人,倒是和那个小朝一模一样。”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宫妙妙的心沉了一下,脸在月光下发白。
画面轮转。
她看到李娘子还有一本爱煞了的书。
李娘子将此书置于闺房,置于案头,时不时就用丝巾擦一擦书的封面。
这书名字是……宫妙妙眯了眯眼睛,眉头紧蹙。
“《柳郎花间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