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萧牧风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还真是活得……
不怎么样啊……
父母被害死,天灵根也被卖掉了。
明明有个武道系统,却死活也触发不了。
师父陈渊被打死,师妹……被人欺负成疯子。
一辈子畏畏缩缩,明明知道当年,爹意外落水的事有蹊跷,但他不敢查,听村人的安排,给爹下了葬,夜夜在爹的灵位前哭,说自己一定会报仇……
十年了……
报仇了吗?
萧牧风自嘲一笑。
当年,他明明知道娘的病,跟落宝铜钱脱不了关系,他却不敢怨,老老实实跟落宝铜钱签契约,拿钱给娘治病,花光这笔钱后,又在落宝铜钱的安排下,把自己卖给了萧府当奴。
按照当时那个端木掌柜的说法,这个价钱,在“结缘人”的东家中,算非常公道的。
萧牧风肩膀抖了抖。
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娘自己割了腕,萧牧风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会在落宝铜钱的安排下卖什么?
卖命吗?
他的命……明明不值钱啊……
萧牧风将李二平稳地放在地上,拿起地上的定渊刀,站起了身。
在萧府当下人的时候,他也明明知道,当年萧钰邀请他师父切磋,是抱着打死师父的心态的,但他也不敢劝。
在那场切磋中,他明明看到了萧府位列第三的客卿徐澈,以武道二境的修为,朝师父暗中放了一道罡气,才导致师父中了萧钰的杀招……
但萧牧风当时,只面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看着李二跑了过去,看着李二背着师父去看郎中,看着师父的手从李二的肩头滑落……
几个时辰后,他又看着李二跑了回来,哭着告诉他,师父……死了。
“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
“我到底……在干什么……”
萧牧风眼神变得空洞,牙齿咬得死死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他在心里不断地、不断地问自己。
父母死的时候、师父死的时候、陈璎被萧钰欺负的时候……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敢拔刀?
为什么……不敢杀人?
萧牧风闭上了眼睛,在心里质问自己。
“为什么,你不敢……死?”
你是在等吗?
等什么呢?
等苍天有眼?
等你的这个什么狗屁武道系统启动?
在等有一天,你能依靠系统,进行所谓的崛起,然后杀到萧府、杀到落宝铜钱……去给父母、给师父、给陈璎、给你自己……报仇?
“呵……”
萧牧风吐出胸中一口郁气,自嘲般笑了笑,在心里否定掉了……
曾经的自己。
旋即,他睁开眼睛,目光趋于平静,腰板也渐渐挺直。
他看也不看一楼中央那个正怒视他的王重,仰起头,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看向二楼的萧钰和张童。
仇人……
在他眼前了。
仇人……要杀他了。
仇人终于不再假惺惺地“为他好”了,终于撕开那层面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呵。”
萧牧风嘴角扯动了一下。
真好。
萧牧风……
你没有机会了……
你的狗屁系统也不会启动了。
你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萧牧风胸腔起伏,握紧师父的定渊刀,刀柄透过他手指,传来一阵冰凉,让他心中一静。
萧牧风想,如果他的第三个朋友——苏主播还在这里,一定不会……
再说他丑了。
他抹掉嘴角的鲜血,直视萧钰,张开嘴,发出的声音极其平静:
“萧淳那个畜生的法衣,的确……是你爷爷偷的。”
……
嗯???
萧牧风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哗然!
无论是窃窃私语的萧府家丁,还是或声讨、或嘲讽的铜城江湖人,这一刻,都愣愣地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场中的萧牧风:
“这个萧狗子,他在……说什么?”
他不应该求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