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听到王管事的话,李二瞬间惊恐大叫了一声,掌心开始出汗,手中长棍变滑。
“嗯?!”王重眉头皱起,盯着胆敢反驳他的李二,嘴角勾出一个弯刀般的弧度。
李二咽了一下口水,面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瞳孔都在微微颤抖,“王管事,萧牧风……毕竟是与主家结过善缘的人,我觉得……是不是让萧牧风留一下遗言?”
他是萧家唯二记得萧狗子大名的人,另一个,是陈渊师傅的女儿,陈樱。
“萧牧风……”
众家丁举着长棍,相互对了对眼神,才微微恍然,应该是萧狗子的大名了。
王重眼眸微眯,盯着李二的眼神慢慢放光。
萧狗子是结过善缘的,你李二……可不是。
他滞了一下,心里一边想着等下如何炮制李二,一边认同道:“你说得对。”
李二悄然松口气,摩挲了一下手中长棍。
李二低着头,厉声喝道:“萧牧风!”
“蒙主家开恩!”
“蒙王管事开恩!”
“现在,给你最后一个留遗言的机会!”
他眼睛里闪着光,“你死后,想葬在什么地方?你心里……还有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人?”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留遗言!说!说出来!”
他握紧手中长棍,眨着眼睛,心里默默补了句:说给我听。
萧牧风听到李二的话,肩膀耸动了一下。
如果是仅有李二一个人的话,他会告诉李二,在柴房东南角落下的一块砖
这是十年前,跟萧家结善缘时,花剩下的,他一直舍不得用。
陈师傅死后,他打算以后给陈樱,但上个月,陈樱又投了井。
虽然被救了上来,但脸上毁了容,呛了水,已经变得痴呆了。
活不下去的。
估计等照顾她的老厨娘一死,陈樱就也下来见他了。
萧牧风喘息了一下。
他一眼都不敢看李二,也不敢跟他说那笔遗产的事。
他只想……
骂一句萧钰。
他想骂一句,他*了萧钰他娘。
萧牧风撇过头,一双冰冷的眼睛看向居高临下的王重。
王重怒目一瞪,寒声道:“说啊!有什么遗言!赶紧给本管事说出来!”
萧牧风张了张嘴,眼睛却不知为什么一呆。
骂不出口。
害怕,他怕看见王重的那双眼睛。
他的手心在出汗,心脏在颤抖。
萧牧风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胆子这么小……
为什么明明都要死了……
他还会这么害怕?
萧牧风又把脸埋在了地上,额头贴着青砖。
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暖。
死吧。
就这么死吧。
他想通了。
骂了也没有意义……
又何必……张这个口。
……
“呵。”
王重看着萧狗子这个窝囊的样子,嗤笑了一声。
扬了扬手,轻描淡写道:“举棍。”
“是!”众家丁咬着牙,举起长棍!
李二眼睛通红,也举起长棍,举得高高的,比其他人都要高。
他死死盯着萧牧风的后脑勺,双手用尽了全力。
“不会痛的,”他心想,“我一棍子……就能敲死他!”
王重眯着眼缝,轻声道:“动手。”
“啊啊啊!——”
众家丁咬着牙关,长棍撕裂风声,猛然朝着萧牧风身上轰击而去!
萧牧风咬着嘴唇,手脚不自觉开始颤抖,已完全不受他支配。
要死了……
终于要死了……
他睁开眼睛,眼睛睁得大大的,映入眼帘的,只有冰冷的青石地板。
不想死……
我其实……
不想死……
我真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