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队上!”我挥动令旗,吴燕殊带着十二姝从云层里钻出,玄鸟的巨翅扇起狂风,她们手里的皮囊往下倾泻,改良后的手雷像雨点般落在石墙后。爆炸声震得山摇地动,碎石混着断肢飞上天,元军的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有人抱着头往海边跑,却被铁蒺藜扎穿了脚掌。
“是天雷!”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元军瞬间崩溃,守墙的士兵转身就逃,连将军的斩马刀都拦不住。李铁的骠骑营趁机从西侧冲杀下来,这次不再是虚张声势,马蹄踏碎了慌乱的脚步,开山刀劈翻试图抵抗的千夫长,红绸染血的马槊挑着元军的大旗,在寨子里竖起大宋的龙旗。
郑龙的水师也登陆了,水手们举着短刀追杀逃窜的元军,老将军一船桨拍碎了一个元军百夫长的脑袋,溅了满脸血也毫不在意,只嘶吼着:“为泉州的弟兄们报仇!”
肃清残敌时,周福在元军帅帐里找到一箱书信,全是忽必烈给守将的密令,用蒙古文写就,字迹里透着焦躁:“速平南洋,回援大都,文天祥不降,正月初九斩于柴市口。”
周福的声音发颤:“神主,文先生他……”我接过密信,指尖触到纸页的褶皱,仿佛能摸到那字里行间的寒意。归一剑突然从鞘里弹出半寸,寒光映着我的脸,海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吹得帐外的龙旗猎猎作响。
(四)大都密信,风云突变
琉璃群岛的淡水溪边,李白砚正蹲在石头上写信。她的裙摆沾着草汁,手里的狼毫笔却稳得很,信纸是用高棉树皮做的,带着淡淡的清香,上面抄着刚学的客家山歌:“月光光,照厅堂,阿妹织布郎插秧……”
突然,一只信鸽落在她肩头,脚环上的铜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白砚解下信管,展开那张卷成细条的密信,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信纸飘落在溪水里,被我伸手捞起时,墨迹已晕开了些,但“文天祥”“正月初九”“柴市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眼前。
“神主……”白砚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砸在我手背,“我们得回去,得去救文先生!”
郑龙、郑云、李铁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他们的甲胄上还沾着血,却都屏住了呼吸。郑龙的手按在船舵形状的令牌上,指节发白:“我调快船,二百艘够不够?”李铁的开山刀“哐当”一声砸在石头上,火星溅起:“就是杀到大都,也得把文先生抢出来!”
马来青壮们围了过来,阿明捧着受伤的弟弟阿武,小家伙的胳膊被流矢划伤,却仰头说:“神主,我们也去!椰树船快,能在浅滩走!”
我望着海图上从琉璃群岛到大都的航线,手指划过那些标着元军水师的红点——台湾海峡有元军的“镇东舰队”,长江口有“江防营”,光是这两段水路,就够打上十场恶战。可当我看向郑龙布满血丝的眼睛,李铁紧握刀柄的手,白砚晕开墨迹的密信,还有阿明兄弟身上的伤,突然觉得归一剑的寒意里,多了股滚烫的劲。
“留一个船队守群岛,”我把密信叠好塞进怀里,“步骑各一个大阵屯兵,其余人跟我走。”
(五)星夜兼程,剑指大都
三日后,二百多艘快船在琉璃群岛的港口列成。船帆上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郑龙的旗舰“惊涛号”船头,新雕的虎头嘴里叼着元军的将旗——那是老将军亲手从“镇海号”桅杆上砍下来的,旗角还沾着海水。
李铁的骑兵正在往船上装马,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骑士们给马披上防水的油布,自己的盔甲却故意不擦,血渍和泥污混在一起,透着股不要命的狠劲。马来青壮们在甲板上晾晒鱼干和草药,阿明教大家辨认可以解渴的海草,阿武则举着弹弓练习打海鸟——他说要给文先生打只肥鸟补身子。
白砚坐在灯下,继续抄写《正气歌》,烛光映着她的侧脸,也映着纸上那句:“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她的帕子上绣着“正气”二字,针脚有些歪,却是连夜绣成的,丝线刺得指尖发红。
郑云的炮营在调试新造的“飞天炮”,炮弹里裹着硫磺,炸开时能燃起大火。周福的斥候营在检查吹管和毒箭,箭囊里的箭比来时多了一倍,箭尾的红绸在月光下像一串燃烧的星。
我站在“破浪号”的甲板上,归一剑的剑穗被海风卷得笔直。郑龙拄着船桨走过来,老将军的声音带着沙哑:“神主,航线改了,绕开台湾海峡,走黑水洋,虽然远些,但元军的船少。”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块晒干的咸鱼:“这是阿明娘给的,说在海上吃这个,不晕船。”
夜色降临时,快船队终于起航。二百多艘船的帆影在月光里连成一片,像一条游向北方的巨龙,龙鳞上的光,是归一剑的寒,是火把的红,是无数双望向大都的眼睛。
船舷边,李铁正给战马喂水,突然指着西北方向:“神主你看,那就是北方。”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海平线与天相接的地方,隐约能看见云影里的陆地轮廓,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海风越来越冷,带着北方的凛冽,白砚抄的《正气歌》被风掀起一角,“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字迹在烛光里明明灭灭。我握紧归一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从南洋到大都,万里海路布满荆棘,但只要这二百艘船上的刀还在,只要心里的那股气还在,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没有救不了的人。
船速越来越快,浪花拍打着船舷,像在催促着什么。远处的海面上,郑龙的旗舰正挂起信号灯,三短一长,那是“全速前进”的意思。我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