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精锐兵分三路时,李虎的东路军刚进江西地界,就遇上股匪患。匪首自称“过江龙”,正抢着个村姑要拜堂。赵小五的长矛突然刺穿喜堂的门板,矛头离匪首的鼻尖只剩寸许:“你爹当年是潭州的里正,被元军杀了,你倒学起匪类?”匪首愣住的瞬间,李虎的刀已挑落他的头巾,露出张稚气未脱的脸——竟是当年潭州溃兵的儿子。
“要么从军,要么吃刀。”李虎把刀插回鞘,匪窝里的三十多个喽啰面面相觑,最终都扔下了兵器。那村姑突然捡起把菜刀:“将军,我男人被他们杀了,我要参军报仇!”李虎看着她眼里的火,点了点头:“编入辎重队,先学认字。”
西路军在虔城郊外扫平了个山寨。雷芸的剑挑着匪首的首级时,发现寨里竟藏着二十多个被掳的妇人。“别怕,”她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我们是宋军,这就送你们回家。”妇人抱着孩子磕头,孩子手里攥着块偷藏的麦饼,非要塞给雷芸,饼渣掉在她的甲胄上,像撒了把碎金。
中路军在福建境内遇上股元军残部。王婉婉的铁尺砸开寨门时,残兵们正煮着抢来的稻种。“这些稻种能救多少人?”她指着粮仓,铁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们也配吃?”残兵们想反抗,却被她的气劲震得兵器脱手,最终都被捆成粽子,扔在粮囤边——后来这些人被罚去开荒,春天时种的稻子长得比谁都好。
(四)舟行九江,雁渡汀州
九江上游的水渐渐暖了,刘云的三十艘快船正顺流而下。甲板上,士兵们轮流演练劈刺,木枪碰撞的脆响混着江风,惊得水鸟掠着水面飞。他站在船头,望着两岸的青山,突然对吴燕殊说:“你召大鸟来,咱们去虔州看看。”
七只海东青振翅而起时,翅尖扫过帆顶。吴燕殊的“墨影”最是矫健,利爪抓着她的衣袂,盘旋着冲上云霄。往下望去,九江的城郭像块青墨,长江如白练,岸边的油菜花刚冒芽,嫩黄缀在绿田里,被风一吹,像流动的金子。
飞过庐山时,云雾在脚下翻涌,香炉峰的瀑布如银线垂落,水声隔着云层都能听见。吴燕殊指着远处的鄱阳湖,对身边的白砚笑:“那里的鱼能长到丈许,去年郭龙的人捕到过一条,够全军吃三天。”白砚正拿着纸笔速写,笔尖在纸上划过,将湖光山色都收进画里。
汀州城头的宋旗在风中舒展,守城的校尉见大鸟落下,赶紧迎上来。“将军,”他递上碗热茶,“咱们开了两百亩荒,种的早稻下个月就能收,还练了支弓箭队,姑娘们的箭比男人还准!”刘云望着城边新开的田垄,田里的水映着云影,突然想起李芾说过的“守土先养民”,心里暖烘烘的。
(五)藏宝洞归,金赴虔城
于都的山影刚被月色染成墨色,吴燕殊便召唤来守护宝藏的大鸟。六只老鸟如今已繁衍出二十多只,雏鸟的绒毛黄灿灿的,正围着母鸟抢食。她从中挑了十二只最壮实的,每只驮着两箱金子,鸟喙里还叼着信——告诉留守的老兵,藏宝洞的机关该换密码了。
大鸟们振翅时,翅膀带起的风卷得树叶哗哗响。刘云坐在“墨影”背上,看着身下的于都河如银带,岸边的灯笼忽明忽暗,那是潜伏的义士在传递平安信号。“这些金子,够造五十艘大船了。”白砚数着箱上的封条,指尖划过“隆兴元年”的印记——那是藏宝时的年号,如今终于能派上用场。
(六)虔城故居,晨光入户
虔城西街的老宅院还和当年一样,门环上的铜绿浸了月光,泛着温润的光。大鸟们轻落在后院的梧桐树上,金子箱子刚放稳,就有几只雏鸟扑棱棱飞下来,啄着刘云衣袍上的草籽。
守宅的女兵们举着灯笼跑出来,看见刘云时,手里的灯差点掉在地上。“将军!”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兵福了福身,“白砚姑娘留下的账本,我们天天都在记,西街的百姓捐了三百石粮,说等大军回来吃!”
吴燕殊提着食盒往后院走,大鸟们见了她,纷纷凑过来蹭她的手心。她掏出阿黎做的鱼干,撕成小块喂它们,嘴里轻声说着什么,鸟喙啄食的轻响里,混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声——三更了,天快亮了。
东厢房的窗纸渐渐泛白时,刘云推开了当年住过的屋子。桌上的砚台还在,里面的墨结了层薄冰,他呵了口气,用手指在冰上划了个“宋”字。窗外的老槐树抽出了嫩芽,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说:回来了,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