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坐井观天吗?”阿黎跑到潭边,伸手去接坠落的水珠,指尖刚触到水面,就惊得缩回手,“水是温的!”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潭水泛着淡淡的绿,水底沉着些半透明的石笋,阳光透过水面照在上面,映得潭底如铺了层碎玉。吴燕殊掬起一捧水,放在鼻尖闻了闻:“是温泉,混着硫磺味。”她指向潭边的岩石,那里生着丛紫色的草,叶片边缘泛着金光,“是紫背天葵,止血比金疮药管用。”
阿黎早已提着药篓钻进了密林。坑底的原始森林密不透风,古木的枝干交错如网,藤蔓从数十米高的树冠垂落,开着串串白色的花,香气甜得发腻。“这里有七叶一枝花!”她的声音从树丛里传来,接着是枝叶晃动的声响,“还有铁皮石斛,长在岩壁缝里呢!”
刘云顺着她的声音走去,忽然被脚下的水流绊了一下。低头看时,竟是条暗河,水流在腐叶下悄无声息地流淌,河面泛着幽蓝的光。李白砚蹲下身,用树枝拨开河底的卵石,露出通。
“那是什么?”王婉婉突然指向对岸的峭壁。只见百米高的岩壁上,嵌着几间石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屋前的石阶断断续续通向谷底,最末几级已被暗河淹没,只露出半截石桩。
(四)石屋隐踪,药径通幽
阿黎的药篓已装得半满,除了紫背天葵和铁皮石斛,还有几株叶片如巴掌大的七叶一枝花,根茎上沾着湿润的泥土。她跑到石阶前,指着阶边的野草道:“这是千年健,炖肉能治风湿,城里药铺要一两银子才买得到。”
刘云拾级而上,石阶的青石板已被岁月磨得光滑,缝隙里钻出的蕨类植物轻轻扫过靴底。石屋的木门早已朽烂,推开门时,“吱呀”一声惊起屋梁上的蝙蝠。屋内陈设简单:一张石桌,两条石凳,墙角堆着些陶罐,罐里的药草虽已干枯,却仍散发着淡淡的苦味。
李白砚在石桌下摸索,指尖触到块松动的石板。掀开一看,底下竟是个暗格,藏着本线装书,封皮写着“天坑草木记”,字迹娟秀如女子。他翻开几页,突然低呼:“是个女医官的笔记!她说这坑底有‘阴阳洞’,地下河从那里流入,能通到巫峡!”
吴燕殊正检查陶罐,突然从其中一个里倒出些蛇蜕,鳞片在微光下泛着金绿:“是金环蛇的皮,这附近定有蛇洞。”她走到窗边,指着远处岩壁的阴影,“你看那片藤蔓,长得比别处密,
此时,坑口传来几声鹰唳。雷芸跑到台地边缘,抬头望见一只海东青正盘旋俯冲,爪间缠着张纸条。她解下一看,突然笑道:“郑虎拿下巫山县城了!还说抓了个元军向导,知道天坑有个秘道,能通到巫峡渡口呢。”
刘云合上那本药草记,指尖划过“乱世藏医,盛世救人”八个字,突然觉得这坑底的暖气流,竟比白帝城的炭火更让人安心。阿黎正将最后一株铁皮石斛塞进药篓,抬头时撞见他的目光,举着药草笑道:“这些够咱们大军用半年啦!”
暮色从坑口漫下来时,七人乘大鸟升空。回望天坑,白雾已重新合拢,只在坑口边缘留下一道虹,如桥横跨在赤甲与白盐两山之间。刘云摸着袖中那本药草记,突然想起笔记末尾的话:“地脉有灵,藏于幽微,待时而发。”
或许,这天坑藏的不只是元军残部,还有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