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沉,回复“知道了”,然后把手机扔在桌上。原来阿坤早就做了准备,难怪他敢跟我交易。看来明天的码头,比我想的还要危险。其实吧,我早该想到,像阿坤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怎么可能不做后手。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江面上的霓虹闪闪烁烁,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刺得人眼睛发花。我想起明天要带的两个行李箱,想起藏在集装箱里的钢管,想起手机里的定位功能。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走钢丝的人,手里攥着好几根绳子,却不知道哪一根能真正救我。
“许烬,别慌,你能行。”我对着窗外的夜色说,指尖划过窗玻璃上的水汽,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明天,我要亲手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还要让阿坤知道,我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
第二天早上,我把两个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九点的时候,阿坤发来消息:“别迟到,我没时间跟你耗。”我回复“马上到”,然后发动汽车,朝着码头的方向开去。
车窗外的风景往后退,树木、路灯、广告牌,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指腹却沁出了冷汗,方向盘的皮质触感有些滑腻。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跳个不停。快到码头的时候,我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是阿坤的人,还是顾怀霜?我没敢多看,直接把车开到码头入口附近,然后提着两个行李箱下车。
江风很大,吹得我的衬衫猎猎作响,头发也被吹得乱飞。我抬头看了眼远处的蓝色集装箱,心里有了底。刚走了几步,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里面传来顾怀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力,像冰锥一样扎进耳朵。
“许烬,码头的风很大,小心别摔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指尖攥紧手机,金属边框硌得指节生疼。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仅知道你在这,还知道你带了两个行李箱,里面装的不是真钱。”顾怀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听不出情绪,“还有,你藏在集装箱里的钢管,生锈的痕迹很明显,很容易被发现。”
我愣在原地,风卷着沙子吹进我的眼睛,有点疼,眼泪忍不住要涌出来。原来她真的监控了我的定位,还知道我在码头的布置。那她现在在哪?是在暗处看着我,还是已经带着人在附近埋伏好了?
“你想干什么?”我压着声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静,可声音还是忍不住发颤。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提醒你,阿坤带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有紫外线笔。”顾怀霜顿了顿,背景里传来轻微的风声,“还有,他说的‘眼线’,其实是警方的人,他们早就盯上阿坤了,你刚好撞在枪口上。”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一片空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个陷阱,阿坤不仅要勒索我,还要把我推给警方,借刀杀人。我看着手里的两个行李箱,突然觉得它们重得像铅块,压得我胳膊发酸。
“谢谢你告诉我。”我挂了电话,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操作,想取消自动发送定位的功能。可屏幕却弹出“密码错误”的提示,红色的字体格外刺眼。顾怀霜已经改了我的密码,我现在连最后一条后路都没了。
江风卷着塑料袋过来,贴在我的腿上,带着潮湿的凉意。我弯腰把它踢开,然后朝着集装箱的方向走去。不管怎样,我都要去会会阿坤。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闯一闯。母亲还在等我,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走到集装箱附近,我悄悄看了眼里面,钢管还在,被石头压得很稳。我松了口气,指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要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杂乱而沉重,越来越近。我猛地回头,看到阿坤带着三个人走过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紫外线笔,笔身是银色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阿坤嘴角带着冷笑,眼神里满是贪婪和得意。
“许烬,你来得挺早啊。”阿坤说,目光落在我手里的两个行李箱上,上下打量着,“钱带来了?”
我握紧行李箱的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嘴角扬起一抹刻意装出来的笑:“带来了,不过我要先看你手里的资料。”
“急什么,先让我的人验验钱。”阿坤挥了挥手,那个拿紫外线笔的人立刻走过来,伸手就要打开我的行李箱。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咚咚地跳得飞快,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指尖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录音笔,用力按下了开关。笔身轻微的震动传来,我知道,录音已经开始了。可紫外线笔离行李箱越来越近,那银色的笔尖像一把尖刀,随时可能戳破我的伪装。我藏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指甲嵌进掌心,疼痛感让我保持清醒。
他会不会真的一验就发现是假钞?发现之后,他们会对我做什么?顾怀霜又会不会在这时候出现?无数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盘旋,让我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