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到桌前,我翻开母亲的照片。她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我上次寄回去的围巾,笑得眼角皱成细纹。照片背面是她写的字,铅笔痕有点淡:“小烬,天冷多穿点,不用总给我打钱。”
我拿起手机,给母亲转了五万。附言栏敲了“妈,买点好吃的,别省着”,又检查了一遍才发送。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医院的催费短信也跟着进来——“您母亲下次透析费用需在三日内缴纳,剩余3次缴费机会”。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手机壳硌得掌心发疼,像在提醒我没退路。我知道,这次骗赵琳,不仅是为了母亲的透析费,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回头的机会。墙上的火车票被我压在资料底下,日期是下周三诈骗后的第七天,目的地是老家的小县城,站名印得很清楚。
我把“香港珠宝鉴定师”的假证放进包里。证右下角的“J”字标记被我用马克笔轻轻描了一遍,黑色的笔迹在金边假证上很显眼。这是我第一次在假证上留自己的标记,像是在给这场骗局,也给过去的自己,留一个最后的注脚。
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怀霜发来的短信:“下周三的讲座,我等你。”
我盯着短信,突然想起在咖啡厅的场景。她穿着米色风衣,指尖捏着我的手机,眼神里没有恨,只有探究。那时我就知道,这个女人,和我骗过得所有人都不一样。
“等我骗完最后一个,就给你交代。”我对着手机轻声说,指尖在屏幕上碰了碰她的名字。像是在承诺,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窗外的天快亮了。晨光透过窗帘缝钻进来,照在满墙的资料上。赵琳的脸、她的珠宝、她的婚姻矛盾,在光里渐渐清晰,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困在中间。
我知道,下周三的展厅,不仅有赵琳,还有顾怀霜。这场骗局,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狩猎,而是一场自我救赎的赌局。
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人。穿着刚熨好的衬衫,袖口扣到第二颗纽扣,手腕上的旧伤疤若隐若现——那是16岁被餐盘划伤的,现在还能摸到浅浅的凸起。这是我精心打造的“香港顾问”形象,也是我最后一次戴这个假面。
“再骗最后一次。”我对着镜子说,指尖按在旧伤疤上。“这次一定收手。”
手机又震动了。是老三发来的地址:“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我回复“好”,关掉手机屏幕。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墙上的火车票上,老家的站名在光里闪着微弱的希望。
我知道,这场赌局,我不能输。不仅为了母亲,也为了那个还在等我交代的人。我抬手,把墙上歪了的资料纸按平,3秒后攥紧了拳——下周三,必须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