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骗的人，也没得选？”顾怀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林薇没得选，她只能用父亲的丧葬费做赌注，希望能找个靠谱的人；张婷也没得选，她只能靠那15万做试管，希望能保住自己的婚姻。许烬，‘没得选’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说的是对的，可我还是没办法回头——就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我知道往上爬才是对的，可脚下的泥土太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陷越深。你说，人是不是有时候明知道错了，却还是会一条路走到黑？
就在这时，过道里传来脚步声。乘务员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光柱在车厢里晃来晃去，照得人眼睛发花。
“各位旅客，麻烦出示一下车票，配合检票。”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炸在我耳边，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下意识地往座位里缩了缩。手忙脚乱地摸口袋里的车票，指尖在口袋里乱翻，连汗都蹭出来了。顾怀霜却比我更快一步，把她的车票和我的车票一起放在小桌板上，还故意用手挡住了我的车票信息，不让别人看清。
“别慌。”她小声说，“检票而已，正常配合就好。”她的语气很稳，可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只是比我掩饰得好。
可我的心脏还是跳得飞快。眼角的余光里，侦探已经结束了跟列车员的对话，正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他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让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被他注意到。
乘务员走到我们座位旁。拿起小桌板上的车票看了看，手指在票面上轻轻划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看我，目光在我捂得严严实实的口罩上停留了几秒，眼神里满是疑惑。
“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他的声音很平淡，却让我浑身紧绷。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份证我早就藏在了行李箱最底层，现在根本来不及拿，而且就算能拿到，我也不敢拿出来——身份证上的信息要是跟车票对不上，就全完了。可没等我开口，顾怀霜就抢先说道：“他的身份证放在背包里了，刚才整理东西的时候压在最烦。”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是他女朋友，我们一起去上海出差，我的身份证可以给你看，他的应该没问题吧？”
乘务员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顾怀霜递过去的身份证，又看了看我，眼神里的疑惑还没消。侦探已经走到我们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像只盯着猎物的狼。
“行吧，下次注意。”乘务员把车票还给我们，转身往下一个座位走，脚步很轻，没再多问。
我松了口气。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可还没等我完全放松，身后就传来侦探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疑：“同志，等一下！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乘务员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侦探，顾怀霜的身体瞬间绷紧，她悄悄往我这边靠了靠，肩膀再次贴上我的胳膊，用身体挡住我，不让侦探看到我的脸。
“别回头。”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不管他说什么，都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