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没说话,只是拿起案上的密报 —— 上面写着 “禁军士兵偷偷卖军粮换显通钞,已查获十起”。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中满是绝望:他这辈子跟陈琅斗了无数次,却从没像现在这样无力 —— 陈琅用银钞粮绸织了一张网,把赵宋死死困在里面,他却连破网的力气都没有。
“传我令。” 赵普睁开眼,声音带着疲惫,“开放沧州、德州的边境贸易,许粮商用粮换显通钞,但要‘限量’—— 每户粮商每月只能卖五十石,多了不卖。还有,命曹彬从骑兵里抽两千人,去河北铁坊驻守,绝不能让铁坊迁去江南。”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 既不让粮商全投靠南朝,又能稍微缓解粮荒,可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苟延残喘。李惟清躬身应下,转身离开时,看到赵普望着窗外,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
而汴梁的街头,已开始出现骚乱。百姓们围着粮店抢购,有的甚至跟禁军士兵争抢树皮;几个禁军士兵躲在巷子里,偷偷用军粮换显通钞,看到巡逻的校尉,慌忙把钞藏进怀里 —— 显通钞能换江南的盐,能换丝绸,比没用的宋钱管用多了,他们也不想饿肚子。
三、荣王府疑云:密探报只收不卖,储君认定是资敌
金陵的荣王府内,柴熙诲正看着军情司探子送来的密报。纸上写着 “南朝商队只收粮、收铁,不卖粮、不卖盐,显通钞只在赵宋境内流通,江南禁宋钱”,他捏着密报的手指,渐渐收紧,指节泛白。
“只收不卖?” 柴熙诲冷笑一声,将密报摔在案上,“这哪里是困赵,这是资敌!收他们的粮,收他们的铁,还让显通钞在宋境流通 —— 陈琅这是想养肥赵宋,再跟他们打吗?”
张允站在一旁,低声道:“殿下,探子还说,江南的商队已带着丝绸、茶叶去了汴梁,低价卖给赵宋权贵,曹彬的儿子就买了两匹上等丝绸,花了五十两银。”
“低价卖奢侈品?” 柴熙诲猛地站起来,银甲碰撞声刺耳,“他这是怕赵宋权贵没钱花,特意送钱给他们?之前说‘抽干赵宋的银与粮’,现在倒好,又收粮又送钱 —— 我看他根本不是想困赵,是想跟赵普勾结,架空皇兄!”
他越说越激动,抬手扫过案上的军棋沙盘,棋子散落一地:“之前说赵宋国库只剩十五万两银,现在又让商队送钱 —— 全是谎话!他就是怕我率甲字军北上,抢了他的功劳,才用这些商贾手段拖延时间!”
张允想劝,却被柴熙诲挥手打断:“你去告诉楚无声,让他盯着南朝商队的动向,每一笔交易都要记录 —— 我要让皇兄看看,陈琅是怎么‘资敌’的!等证据确凿,我就去紫宸殿弹劾他,让他把大都督的位置交出来!”
张允躬身应下,转身离开时,看到柴熙诲望着齐王府的方向,眼中满是怒火与不甘。他知道,柴熙诲对 “堂堂之师” 的执念,已让他认定陈琅的经济战是 “苟且之计”,这份误解,只会越来越深。
而齐王府内,陈琅刚收到汴梁传来的密报 ——“赵普开放边境贸易,限量收粮”。他看着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限量?粮商逐利,哪会管‘限量’?赵普这是自欺欺人。” 他转头对楚泽道:“让粮商多带些显通钞去,就说‘只要能运来粮,不限量,价还能再提一成’—— 我要让赵普的‘限量’,变成笑话。”
楚泽躬身应下,转身离开时,陈琅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清楚 —— 经济战的网已越收越紧,赵宋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可他也知道,柴熙诲的误解,赵普的苟延残喘,还有即将到来的禁军哗变,都将让这场胜利,充满变数。
淮河的水,还在静静流淌,一边是南朝粮市的热闹,一边是汴梁的恐慌,一边是荣王府的怒火。这场没有刀光剑影的经济战,已悄然决定了南北两朝的命运 —— 而柴熙诲心中的那团火,终将在这场胜利到来时,烧向他最不想面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