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站在一旁,低声道:“殿下,陈恪说他试过靠近青龙山,却被武卫司的人拦了回来,根本进不去。要不,让暗杀队的人去探探?”
柴熙诲摇头:“不行。暗杀队刚被限制行动,若再私闯大都督府的禁地,陈琅定会借题发挥,罢我的军学总教头。”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让陈恪多留意朝市司的动向 —— 扩军需要铁、需要粮、需要钱,朝市司若有异常调度,定是在给扩军提供物资。只要抓住证据,咱们就能在朝堂上弹劾陈琅‘私扩兵马,意图不轨’。”
张允躬身应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而汴梁的赵府里,赵普也收到了探子送来的密报:“金陵青龙山有秘密营地,似在训练精锐,甲字军的番号已出现‘甲九〇〇〇’的编号,恐已扩军至万人。”
“万人?” 赵普猛地站起来,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陈琅这是要北伐!他私扩一万精锐,就是为了明年开春打过来!”
心腹忙道:“相公,要不要让海州水师去袭扰金陵的漕运,断他们的粮秣?”
“不行。” 赵普摇头,“陈琅的朝市司掌控着商路,漕运护卫极严,海州水师若贸然出击,只会打草惊蛇。”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划过江淮的路线,“让赵光义在郓州整军,加强黄河防线;再让曹彬的神臂弓营进驻海州,盯着甲字军的动向。陈琅想北伐,咱们就先做好防御,等他的粮秣耗尽,再趁机反击。”
心腹躬身应下,转身离开时,赵普望着舆图上的金陵,眼中满是忌惮。他隐隐听闻甲字军有精锐万人,装备精良、士卒识字,却不知虚实。但仅是这般传闻,已让他脊背发凉 —— 若传言属实,这支军队既能冲锋陷阵,又能理解战术、维护器械,无疑将成为赵宋的心腹大患 。这般推测虽无实据,却足够让他将甲字军视为比南周任何军队都棘手的存在。
四、大都督谋远:劲旅待时图北伐,权柄平衡藏隐忧
青龙山的营地内,陈琅正看着甲字军的战术演练。锐卒们分为红蓝两队,模拟攻防战:红队用连发火弩压制,蓝队则带着云梯冲锋,配合默契,动作迅捷,不到半个时辰,蓝队便 “攻破” 了红队的防线。
“很好。” 陈琅点头,对李继隆道,“开春后,再增加‘夜战’‘水战’的训练 —— 北伐不仅要打陆地,还要防备赵宋的水师,甲字军必须能陆战,也能水战。”
李继隆躬身应道:“属下明白。”
陈琅走到营地的高处,望着远处的金陵城,心中思绪万千。甲字军的扩编已近尾声,装备、训练都已到位,明年开春,若粮秣充足,便可启动北伐计划。可他也清楚,这场扩军是把双刃剑 —— 一方面,精锐在手,北伐有了底气;另一方面,秘密扩军若被揭穿,他将面临 “私拥重兵” 的指控,柴宗训的信任裂痕会更深,柴熙诲的攻击会更猛烈,赵普也会趁机挑拨离间。
“殿下,” 石佤走过来,递上一份密报,“陈恪传回消息,柴熙诲让他查朝市司的调度,似是怀疑咱们在扩军。还有,汴梁的赵光义已在郓州整军,曹彬的神臂弓营也进驻了海州。”
陈琅接过密报,看完后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知道了。让朝市司正常调度,别露破绽;让陈恪应付柴熙诲,别让他察觉异常;再让秘察局加强对汴梁的侦查,盯着赵宋的动向。”
石佤躬身应下,转身离开时,陈琅望着训练的锐卒,心中清楚 —— 他现在走的,是比之前更险的钢丝。一边是秘密扩军待北伐,一边是朝堂内外的猜忌与算计,稍有不慎,不仅北伐计划会泡汤,整个陈家,甚至南周的根基,都会动摇。
腊月的寒风刮过青龙山,营地内的训练声仍在继续。甲字军的锐卒们不知道,他们这一万支 “利剑”,不仅承载着复旧都的希望,也藏着南周最隐秘的权柄博弈。而这一切,都将在明年开春,随着北伐的号角,揭开最后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