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奏折呈枢：分科构体系，暗潮涌金陵
柴熙诲的奏折写得条理分明，开篇便说 “军学旧制粗疏，难育百战之将，需依实战设科，方能助北伐大业”，
步兵科：习阵战、巷战之法，练长枪、刀盾协同，配《武经总要》中的步战图谱；
骑兵科：选善骑者，练奔袭、迂回之术，兼学马匹养护，用的是燕云杨家的骑兵训练法；
弓弩科：分神臂弩、突火弩两系，前者练精准射术，后者练连发与火药配比；
攻城科：教梯冲、地道之术，造攻城锤、撞车模型，附寿州之战的攻城案例；
火器科：专研轰天雷、飞火鸦的改良，魏铁山任总教习，需从军器局调工匠授课；
工兵科：学筑营、修桥、掘壕，兼管粮草运输，用的是江淮漕运的调度之法；
军情科：练侦查、传信、辨舆图，张允任总领，要从军情司调旧档作教材。
每科人选都定好了 —— 多是甲字营的将领，或是藩镇推荐的人，竟没一个中枢指派的官员。
陈琅看着奏折，指尖划过 “火器科”“军情科” 的字样，忽然冷笑。这哪里是改组军学，是柴熙诲要把军学变成自己的 “兵工厂”—— 步兵、骑兵科握兵权，火器科掌利器，军情科控情报，七科环环相扣，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把奏折送到枢密院，” 陈琅将奏折递给楚无声，“让范质、王溥他们议，顺便把演武场的密报也抄送过去 —— 让他们看看，荣王要的不是‘助北伐’，是要把南周的精锐，都变成他的私兵。”
楚无声走后，书房里只剩陈琅一人。他拿起那本《五代兵乱录》，翻到 “李嗣源得军心而叛” 的一页，上面有他早年写的批注：“兵为将有，国必乱。” 此刻再看，墨迹像是浸了血。
暮春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书页哗哗响。陈琅望着窗外的夕阳，忽然觉得，这南周的天，怕是要变了。军学的结业誓师，改组的七科奏折，像两把刀，一把对着天子的权威，一把对着中枢的制衡，而执刀的人，还是个未满十二岁的少年。
夜色渐浓时，枢密院的灯火亮了。范质捧着奏折，手都在抖；王溥看着密报，脸色发白。他们知道，柴熙诲这一步，是把南周的军政格局，推向了一个危险的边缘 —— 要么，荣王掌权，重塑军制；要么，中枢制衡，引发冲突。而无论哪一种，都可能让刚稳下的南周，再陷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