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妹妹,” 符后执起她的手,将一枚暖玉钗塞进掌心,钗头鸾鸟纹还带着体温,“捷报写得清清楚楚,荣王帮忙清点火器库存,恪儿跟着老兵研习城防图,两个孩子都没受半点委屈。陈琅在奏疏里还说,恪儿攥着令旗的手都磨出了茧子,倒有几分小将军的模样。” 她望着窗外初绽的石榴花,声音轻如叹息,“齐王在寿州浴血奋战,咱们在金陵,总得让他安心。”
符清漪紧紧攥着玉钗,指腹摩挲着鸾鸟纹:“我要去寿州接他们!哪怕只能待上一日,亲眼见到才放心。”
符后沉吟片刻,对内侍道:“传旨水师,调最快的‘飞凫号’快船,派二十名武卫锐士随行。再备上齐王爱吃的菱角糕 —— 他在金陵时,总说长乐宫的糕点最对胃口,还有两个孩子的夏衣,要用细软棉布缝制,别磨伤了他们的皮肤。” 她转头看向符清漪,目光意味深长,“告诉齐王,荣王封爵已遵循世宗旧例,恪儿的铁券暂存府中,朝中无人非议。让他安心布防,待秋收后,我会派粮船运送三万石粟米去寿州。”
内侍领命退下,符后轻抚陈衍柔软的头发,忽然道:“如今宗训年仅九岁,正是需要倚仗社稷栋梁之时。朝中需要铁骨铮铮的重臣支撑,齐王…… 本就是最合适的义父人选。”
符清漪一愣,随即明白这是以 “义亲” 之名绑定君臣。五代乱世,李昪认徐温为义父,方得南唐基业;郭威认柴荣为义子,才传下后周江山。这般安排,既是无上恩宠,更是将 “陈家” 与 “柴周” 紧紧相连。她含泪点头:“臣妾全凭太后做主 —— 陛下能得齐王为义父,实乃社稷之福。”
三、丹陛议亲:铁券铸誓君臣契,义子承欢固江山
三日后,寿州捷报的后续奏疏送达金陵。符后特意将范质、王溥、李谷三位宰臣留在紫宸殿,屏退左右后直言:“宗训年仅九岁,亟需重臣辅佐。齐王功高望重,又对我大周有再造之恩,朕欲让他做宗训的义父,诸位意下如何?”
范质抚须沉思:“太后圣明。五代以来,以‘义亲’结盟者数不胜数 —— 昔年刘仁赡守寿州,柴荣以皇子之礼相待其子;如今幼主认齐王为父,一则安抚齐王之心,二则昭示天下‘柴陈一体’,杜绝权臣篡逆之患。”
王溥补充道:“齐王已受九锡,准剑履上殿,再加上义父子名分,更显君臣无间。不过需有信物为证,不如将太祖皇帝遗留的‘定周剑’赐下 —— 此剑由郭威太祖在邺都所铸,鞘上‘郭威铸此剑,誓保大周土’的铭文,正合齐王‘守土安邦’之责。”
符后点头采纳,当即命人取来宝剑。剑身虽无锋芒,黑檀木鞘上的铭文却在晨光中泛着幽幽光泽。她轻抚剑鞘道:“等清漪从寿州回来,便让齐王带着两个孩子入宫。宗训行认父之礼,熙诲也一并行礼。往后,齐王是宗训的义父,清漪是我的妹妹,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共同守护大周江山。”
正说着,内侍来报:“齐王派来的信使已到宫门,说有密函呈给太后。”
符后展开信函,见陈琅字迹刚劲有力,除了汇报寿州防务(东门已加固,增派三万团结兵),信末特意写道:“恪儿听闻赐紫金鱼袋,日日对着铜镜比划;荣王则询问宗训的荣王印是否刻好。” 符后嘴角不禁扬起笑意,提笔批复:“荣王印已命尚宝监加急赶制,采用鎏金螭虎纹,与当年世宗晋王金印规制相同;恪儿的紫金鱼袋内衬软缎,不会磨伤脖颈。义子之议,待君归金陵面议,定让朝野皆知君臣相得。”
窗外蝉鸣渐起,紫宸殿的阳光透过窗棂,在案上的丹书铁券与定周剑上投下斑驳光影。符后凝视着这两件信物,深知 “封齐王”“认义子” 并非单纯嘉奖 —— 这是以 “爵号” 与 “亲情” 编织的稳固之网,既能留住陈琅这员猛将,又能稳住动荡朝局。而远在寿州的陈琅,终将带着这份信任,成为守护大周的坚实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