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见信时,正与心腹议事。他捏着信笺,指尖抚过 “共讨昏君” 四字,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曹翰乃殿前司猛将,他若归心,这汴梁的天,也该变了。” 当即命人备黄金百两、锦缎十匹,附密信一封:“将军忠勇,某已知之。待大事成后,殿前司都点检之职,非将军莫属。”
自此,曹翰彻底倒向赵光义。淮南大营的粮草调度、兵力部署,每日都有密信送抵晋王府,成了赵光义手中最锋利的刀。
三、汴京乱象:朝局倾轧失民心
腊月末的汴京,已无岁末的喜庆,反透着一股萧索。皇宫内,赵匡胤因合欢皮、远志之毒,夜夜失眠,白日里愈发暴躁 —— 户部侍郎周显呈递的《河北粮道疏》,只因字迹稍斜,便被他掷在地上,骂道 “连字都写不端,何谈管粮道”,周显吓得伏地请罪,半日不敢起身。
朝政渐落张洵、赵普之手。张洵主张 “先安内”,奏请 “拨十万石粮赈济河北流民,暂缓北伐”;赵普却坚持 “先攘外”,说 “江南陈琅虎视眈眈,若不先伐,必成心腹之患”。二人在朝堂上争执不休,连流民安置的粮道调配、北伐军需的财政预算,都搁置了半月有余。
皇城司与晋王府的冲突,更是日渐公开。王仁赡奉赵匡胤之命,查抄晋王府亲信宋琪的家,搜出 “私通江南” 的伪证 —— 实则是楚无声故意遗落的空白密信。赵光义得知后,暗中指使曹翰拖延皇城司的冬衣供应,探事卒们穿的棉衣,竟是用陈年旧棉填充,寒风一吹便透,街头百姓见了,纷纷议论 “晋王与官家不和,连兵卒都受苦”。
西北边境更乱。高怀德任鄜延路节度使后,因对赵匡胤心冷,竟 “消极抗契丹”—— 契丹小股骑兵袭扰麟州时,他只派五百人应付,眼睁睁看着契丹人掠走百姓的牛羊,却按兵不动。边境流民纷纷南逃,路过汴梁时,哭着说 “高将军不管我们,赵官家也不管我们,不如去江南投奔陈太宰”。
市井间,显通钞已悄悄流通。汴河码头的粮铺里,商贩们收铜钱时总要掂量掂量,收显通钞却毫不犹豫:“江南的钱实诚,一两钞能买两石米,比赵宋的铜钱靠谱。” 甚至有小吏私下用显通钞行贿,说 “这钞在江南能兑黄金,比咱们的铜钱有用”。
汴京的雪,还在下。这座曾是后周都城的城池,如今却如一盘乱棋,棋手失序,棋子乱走,只待一声惊雷,便会全盘倾覆。
四、江南整兵:广陵定策待北伐
与汴京的乱象相比,江南却是另一番景象。金陵财算局的库房里,粮囤堆得比屋檐还高,司农寺的官吏正用 “风车” 筛选稻米,剔除瘪粒 —— 按陈琅的令,军需用粮需 “粒粒饱满,无半分霉变”。库房外,漕船还在源源不断地送来粮食,船头插着的 “大周漕运”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军器局的工坊里,炉火通明。工匠们正赶制改良后的神臂弩,弩臂用桑木与牛角复合制成,射程比旧弩远三十步;霹雳炮的引信也做了改良,用 “慢燃纸” 包裹火药,延时更准,爆炸威力倍增。魏铁山拿着一把新弩,对前来视察的陈琅道:“太宰请看,这弩能穿透三层铁甲,每月能造十万支,足够护驾军使用。”
广陵城的军事会议室内,舆图铺了满案。陈琅手指点在宿州的位置,对李重进、林仁肇道:“曹翰的淮南大营,西翼已弱,东翼虽有重兵,却因粮草被烧,士气低落。李重进,你率护驾军五万,从寿州出兵,直取宿州;林仁肇,你率水师三万,袭扰汴河漕运,断其粮草供应。”
李重进起身,指着舆图上的濉水:“宿州城外有濉水,我军可先夺渡口,再用霹雳炮轰营,定能一举破城。” 林仁肇也道:“汴河漕运的关键在宁陵,我水师可在此设伏,烧毁粮船,让汴京断粮。”
“还有杨业与曹延禄。” 陈琅补充道,“杨业在幽州集结三万骑兵,可袭扰河北粮道;曹延禄在秦凤路练兵两万,牵制赵宋的西北兵力。五路大军同时出击,赵宋必首尾不能相顾。”
会议室外,护驾军的士兵们正在操练。他们身着玄甲,手持神臂弩,队列整齐如铁壁;水师的战船在长江上穿梭,帆影如云,炮口直指江北。阳光洒在甲胄上,泛着冷光,却透着一股昂扬的士气 —— 那是收复旧土的渴望,是安定天下的决心。
陈琅拿起案上的令旗,旗面绣着 “大周” 二字。他望着众人,声音坚定:“传令下去,显德十五年三月十五,各路大军,同时出兵!”
令旗挥动,长江两岸的号角声此起彼伏。江南的兵已练足,粮已备齐,只待三月十五那一日,便要挥师北上,穿过淮河,直捣汴梁,让大周的旗帜,重新飘扬在那座饱经战乱的都城之上。而此刻的汴京,还在混乱中沉沦,无人知晓,一场足以颠覆赵宋的风暴,已在江南酝酿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