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用船桨拍打水面,把火星压下去!” 杨延玉下令。水手们立刻用船桨拍打江面,溅起的水花浇灭了附近的火星,也掩盖了战船的行踪。李达的船烧了半个时辰,最后沉进江底,连块完整的木板都没剩下。
船舱内的陈琅透过舷窗,看着江面上的火光,心中佩服杨延玉的果决 —— 若不是他提前让周虎布水雷、藏弩手,今夜怕是真要栽在李达手里。“杨将军,” 陈琅走出船舱,“趁赵党还没发现,我们尽快登岸。”
杨延玉点头,指挥战船向北岸的 “红泥滩” 驶去。半个时辰后,战船靠岸,周虎带着五名士兵,先跳上岸探查,确认安全后才招手。陈琅携两名影士 —— 赵三和孙五,换上盐商服,拿着假路引,悄悄踏上岸。
“相公保重!” 杨延玉握着陈琅的手,“若是半月后没消息,我就让周虎带‘破浪营’的弟兄,扮成商船去沧州接应。”
“好。” 陈琅郑重点头,转身跟着赵三、孙五,隐入岸边的密林。杨延玉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对周虎说:“把船开回芦苇荡,派两个弟兄盯着北岸,有动静立刻报。”
三、山东登陆,盐商伪装
陈琅一行三人在密林中走了整夜,天亮时终于到了山东潍州的 “落马坡”。赵三是潍州人,熟门熟路,带着他们绕开官道,从后门进了潍州城。按约定,他们要在城外的 “悦来客栈” 等潘美的亲信。
客栈刚开门,掌柜王福就迎了上来,他是潘美的心腹,见陈琅穿着盐商服,立刻会意,引他们进了后院的厢房。“陈相公,潘将军让小的在这儿等您。” 王福递上一杯热茶,“将军说,李达的船沉了,赵廷美肯定会派人搜江,您路上要多小心。”
陈琅接过茶,刚喝了一口,门外就传来脚步声。进来的是个穿着绸缎长衫、戴着瓜皮帽的商人,是潘美的幕僚刘安,手里拿着一个青布包。“陈相公,这是新做的路引和通关文牒。” 刘安打开布包,里面的路引上,“陈掌柜” 的名字旁,多了个 “潍州盐运司押送” 的印鉴,“潘将军特意跟潍州知州张大人打了招呼,您拿着这个,沿途的关卡不会细查。”
他又指着门外:“马车已经备好了,车夫是将军的远房表侄,叫潘小五,靠得住。车里还藏了两个护卫,是‘横海营’的老兵,姓郑和姓马,能打。”
陈琅接过路引,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破绽。刘安又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这是沧州的联络暗号,您到了沧州城外的‘迎客楼’,点一盘‘沧州狮子头’,就有人来接您 —— 是石延贵将军的副将,姓秦,叫秦武。”
“有劳刘先生了。” 陈琅起身,跟着刘安走出客栈。门外停着一辆普通的骡车,车夫潘小五穿着粗布短打,见他们出来,立刻掀开车帘。车里果然坐着两个壮汉,郑大哥和马二哥,都穿着短褂,腰间鼓鼓的,显然藏着兵器。
陈琅钻进车里,潘小五甩了一鞭,骡车缓缓驶离潍州城。沿途的关卡,士兵们见路引上有 “潍州盐运司” 的印鉴,又有潘小五陪着,只扫了一眼就放行。走到 “德州界” 时,关卡的校尉王三横想刁难,郑大哥悄悄亮了亮腰间的令牌 —— 是潘美给的 “横海营” 令牌,王三横立刻变了脸色,连忙放行。
“陈掌柜,过了德州,再走两天就到沧州了。” 潘小五坐在车外,声音透着憨厚,“石将军的人在沧州管得严,赵党的探子进不去,您到了那儿,就安全多了。”
陈琅点头,靠在车壁上,摸了摸怀中的密信。他想起符后在金陵行宫的嘱托,想起李重进在淮南整训的护驾军,想起杨业在幽州的十万边军 —— 只要能说动杨业,南北夹击,赵氏就算占了汴京,也撑不了多久。
骡车继续前行,在山东的官道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车辙。夕阳西下时,车窗外的农田渐渐变成了丘陵,潘小五指着远处的山影说:“陈掌柜,前面就是沧州的‘清风山’,过了山,就到沧州城了。”
陈琅掀开窗帘,望着远处的山影,眼中满是坚定。他知道,这场北上联络,只是抗赵大业的第一步,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杨业的疑虑,是契丹的威胁,是赵氏的追兵。但只要能为幼帝争取到时间,为大周保住希望,就算再难,他也会走下去。
骡车转过一道山弯,夕阳的光洒在车身上,像给这段艰难的征程,镀上了一层希望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