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彦卿接过密信,手指气得发抖。他抬头看着满堂子弟,想起当年柴荣娶长女时的承诺(“符家与柴家,共守大周”),想起次女嫁给陈琅时的期盼(“两家同心,共护新政”),如今却落得这般内讧的局面。“糊涂!” 他把密信摔在地上,“赵氏是狼子野心,他今日许你天雄镇,明日就能灭你符家!柴氏若倒,咱们这些外戚,不过是他砧板上的肉!”
可他的话,却没多少人听。符昭寿捡起密信,冷笑:“父亲老了,看不清形势!汴京早晚是赵氏的,咱们不站队,只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说完,竟带着几个亲信子弟,摔门而去。
议事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符彦卿看着空荡荡的座位,长长叹了口气。符昭愿上前扶他:“父亲,咱们怎么办?” 符彦卿摇了摇头,从袖中摸出一枚青铜符牌 —— 是符家调天雄镇厢军的令牌,“你把这个交给陈琅,告诉他,符家子弟中有赵氏的人,让他小心这些人趁机入宫夺权。另外,让他护好清漪,别让她夹在中间为难。”
三、流言四起,朝野动疑云
汴京的茶馆里,流言像长了翅膀,三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陈国公跟符皇后反目了,皇后要收回他的皇商司权!”
“可不是嘛!我听殿前司的人说,陈琅要专权,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还有符家,都吵着要分家了!二公子符昭寿都投靠赵匡胤了,说要帮着入宫抓太子呢!”
这些流言,都是赵氏的人散布的。赵匡胤让赵普派人在茶馆、酒肆里说书,把陈琅说成 “挟权欺主的权臣”,把符家分裂说成 “陈琅逼反的”,甚至编造 “陈琅与契丹有勾结” 的谣言,就为了动摇朝野对陈琅的信任。
枢密院的残垣边,陈琅听着探闻局的汇报,指节攥得发白。他刚从符府回来,符彦卿的话还在耳边 ——“赵氏要借符家子弟入宫,你得防着”,如今又添了流言,真是腹背受敌。
“国公,” 探闻局的楚无声低声道,“京畿的官员都在传,说您要废太子,自立为王。连杨业都送来密信,问是不是真的。” 陈琅接过密信,杨业的字迹刚劲,却透着担忧:“若陈公有难,杨某愿率边军南下,共护东宫。”
他苦笑一声,把密信折好。符后的猜忌、姐妹的反目、符家的分裂、赵氏的流言,像一张网,把他紧紧裹住。他想起王朴生前说的 “权谋如棋,最忌人心涣散”,如今人心真的散了,他该怎么撑下去?
夜色渐深,陈琅站在皇商司的顶楼,望着东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杨盛的御林卫和曹翰的殿前司士兵还在对峙;符府的方向,却只有几盏孤灯,透着冷清。他摸出怀中符彦卿给的青铜符牌,又摸出王朴的玉带扣残片 —— 一个是国丈的托付,一个是恩师的遗愿。
“王公,您放心,” 他轻声自语,“就算所有人都不信我,我也会护好太子,护好大周。” 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他脸上,却没让他后退半步。他知道,这场仗,不仅要跟赵氏打,还要跟猜忌打,跟流言打,而他,不能输。
与此同时,赵匡胤的府邸里,赵光义正笑着汇报:“兄长,流言已起,陈琅成了众矢之的,符家也乱了。再过几日,等陛下病情加重,咱们就借符昭寿的手,入宫控制太子!” 赵匡胤举杯,眼中闪着狠厉的光:“好!等控制了东宫,这汴梁,就是咱们赵家的了!”
汴梁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掩盖这座城市的裂痕。可裂痕早已深入骨髓,只待一个契机,便会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