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虏刀横空挡住,两柄刀碰撞的火星在风雪中炸开。杨业的手微微发麻,这小子的力气竟如此大,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你爹的仇,我懂!” 老将军的声音沉得像冰,“可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城外就是铁浮屠,你想让你爹白死?”
折御勋的刀停在半空,父亲临死前的眼神突然浮现在眼前。他猛地收刀,刀鞘砸在冻地上,发出沉闷的响。“我要杀辽狗!”
陈琅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突然指向西北方:“楼烦口有铁浮屠的辎重队,你敢去烧了它吗?”
折御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狼似的光:“有何不敢!”
白草峪的雪有半尺深,折御勋趴在雪地里,父亲的陨铁刀压在身下,刀柄的狼头吞口贴着冰冷的雪。五千铁骑伏在山岗后的风雪里,连马蹄都裹着厚毡,只有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转瞬即逝的雾。
“来了!” 亲卫的低语刚落,地平线上就滚来一片 “黑色冰盖”—— 铁浮屠的辎重队像条冻僵的巨蟒,数百辆牛车陷在雪泥里,押运的皮室军缩在厚毡下,骂骂咧咧地用鞭子抽着犍牛。
折御勋突然拔刀,陨铁刀在雪地里划出一道寒光!“杀!”
五千铁骑如同雪崩般冲下山岗,马蹄踏碎积雪的轰鸣,盖过了契丹人的惊呼和犍牛的哀鸣。折御勋一马当先,陨铁刀劈开第一个皮室军的头盔时,突然瞥见辎重队末尾的木箱 —— 上面印着 “上京供御” 的字样。
“那是什么?” 他吼着踹开木箱,浓烈的蜜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 竟是满满一箱蜜浆,陶瓮上的狼纹,和父亲留下的那块令牌一模一样。
“耶律璟的醒酒汤!” 折御勋一脚踹碎陶瓮,黏腻的液体在雪地上蔓延,很快冻成半透明的冰,“这睡王在梦里喝蜜,老子在这儿替他收尸!”
他的吼声未落,伏在雪地里的五百死士已射出弩箭!鬼火葫芦在契丹阵中炸开,烈焰裹挟着铁蒺藜漫天泼洒,被烫疯的犍牛拖着燃烧的车架冲撞,把辎重队搅成了一锅沸腾的血粥。
折御勋的陨铁刀劈得卷了刃,脸上溅满了脑浆和血冰,却笑得越来越疯。他看见铁浮屠的后卫赶来时,突然勒住马:“撤!去代州!”
五千铁骑如同来时一样迅猛,消失在风雪深处。只留下白草峪的火海,映红了半边天,连飘落的雪片都染上了血色。
代州城头,陈琅望着远处的火光,突然对杨业道:“这烈驹,倒是比想象中懂得收力。”
杨业的破虏刀在风中轻颤,刀尖指向北方 —— 那里,铁浮屠的玄甲方阵正在逼近,玄色的甲叶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每一步都让大地跟着颤抖。
“真正的硬仗,才刚开始。” 老将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折御勋的五千铁骑踏过代州护城河的薄冰时,冰面发出 “咔嚓” 的脆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敲响了第一声鼓。